“对不起师父……”他抽噎着,小肩膀不住颤抖,“我以为这么说您会高兴……我其实,其实好想我娘亲……可是我不敢说,父王也不许我问。”
许靖央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声音低缓:“别怪你父王,他不是狠心,正因为他自己经历过幼年丧母的痛,才更明白沉溺在悲伤里会让人一生都困在原地。”
她拭去孩子脸上的泪痕。
“他不许你问,不是对你严厉,而正是为你着想,这世道风雨飘摇,他想让你在他的保护下平安长大。”
萧安棠仰起头,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却重重地点头。
“师父,我好像明白了。”
“安棠,记住,”许靖央执起他的小手放在心口,“一个人不必执着于从何处来,但要明白该往何处去。”
“把对亲人的思念好好珍藏,当你想他们的时候,就悄悄来告诉我,让这份思念成为你前行的力量,而不是困住你的眼泪。”
萧安棠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洒满了星子。
他紧紧抱住许靖央,把脸埋在她肩头:“师父,您真好!”
想到什么,萧安棠抬起小脸,眼泪濛濛的。
“师父,被娘亲照顾到底是什么滋味?我总想着,若我娘还在,定会像您这样,耐心教我道理,在我难过时轻轻抱着我……”
许靖央心头一软,将孩子轻轻搂住,任由他的泪水浸湿衣襟。
她难得沉默了。
安棠,这个问题,师父也不知道啊……
门外。
原本看着萧安棠焦急跑来,以为出事了的辛夷,匆匆赶到后,听到的就是这样一段对话。
等她再回过神来时,已泪湿衣襟。
身后万树凋零,满院枯枝萧索,辛夷回头,看向阴云飘荡的天空,却露出了一抹欣慰的笑容。
大少爷,大少夫人,你们放心,如今有宁王和昭武王悉心教导、庇护周全,孩子正长成顶天立地的君子。
你们的冤情,也定有沉冤昭雪之日。
寒露和竹影在一旁对视一眼,上前来,一左一右揽住辛夷的肩膀。
三人共望庭院,轻轻拍了拍辛夷的肩。
她们什么话也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
辛夷倍感安慰。
萧安棠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以后了。
天都黑了,萧贺夜让白鹤来接,萧安棠还扭捏不肯走,想在郡主府过夜。
白鹤无可奈何,只能说:“王爷说了,若您乖乖回去,不打扰昭武王休息,明早的功课可以免除,让您睡个懒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