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无疑戳痛了柳姿,让她瞬间恼怒起来:“你说什么?!反了你了!”
她扬起手,就要朝春桃的脸上扇去。
但下一瞬。
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柳姿的手腕。
她那点力气在得以反抗的春桃面前,甚至连撼动她的力量都没有。
春桃愣了一下。
一个在后宅养尊处优的妇人的力气如何能与从记事起就得照顾年幼的弟妹,什么脏活累活都做,稍大些便被卖入柳家为奴的她相比呢?
忽然的,她就好像释怀了。
虽然以前的日子困苦到她不愿回忆,也从不相信吃苦是好事这种鬼话。
但能从淤泥中汲取养分,她也终于能萌芽向阳。
殿下派来接她的人当着柳姿的面搜到了卖身契,撕碎了这一张困住她这么多年的薄纸。
马车缓缓启动,将那不堪的过往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春桃坐在柔软的坐垫上,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终于忍不住,捂住脸,无声地哭了起来。
回到公主府,春桃很快就适应了新的生活。
府里的下人都很和善,没有人因为她过去的身份而看轻她,反而因为她是郡主亲自要来的人,对她多了几分客气。
江若云也找人来看了她手腕上的伤,用了最好的药,但那烫伤太深,留下的疤痕狰狞,恐怕一辈子都消不下去了。
柚柚每次看到,心里都堵得慌。
她伸出小小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春桃手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
那块皮肤已经长合,却呈现出一种不健康的暗红色,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烙印上去的丑陋印记。
“还疼吗?”柚柚小声问,又自问自答,“肯定很疼的。”
她平时摔到磕碰到都会觉得疼,这样怎么可能不疼呢?
春桃顺着她的动作低头,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伤。
太过狰狞,让她下意识想要遮住不让柚柚看见,但在看清崽崽眼中的怜惜后,她也就止住了这个动作,脸上绽出柔和的笑容,摇了摇头:“之前是疼的,现在没什么感觉了。”
伤口最疼的就是愈合的时候。
她看着柚柚脸上掩不住的愧疚,心头一暖,反手轻轻握住了柚柚的小手,将那道疤痕完全展露在她面前。
“郡主不必为此介怀。”
春桃的声音很轻,却很平静:“奴婢以前总觉得这道疤丑,恨不得用布条日日夜夜地缠着,不让任何人瞧见。”
“可现在,奴婢反倒觉得,留着它也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