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不屑。
随即他示意身后的亲兵将自带的一个硕大酒坛“砰”的一声放在案上,拍开泥封,一股辛辣霸道的酒气瞬间盖过了满堂的檀香与菜香。
“好酒!”
张颢朗声大笑,声如洪钟:“只是徐公这金陵的酒,太文雅了一些,喝着不过瘾!”
“来人,给徐公和诸位都满上我的‘军中烈火’!今夜,我们武人就该喝这种能烧穿肠子的烈酒!徐公,你敢陪我喝吗?”
这已是赤裸裸的挑衅。
徐温脸上笑容不减,甚至带着一丝欣赏:“张指挥言重了。”
“治国如烹小鲜,需文武辅佐,刚柔并济,方能长久。”
“不过既然是张指挥的好意,老夫自当奉陪。”
他示意下人撤走自己的小杯,换上了与张颢一般无二的海碗。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气氛依旧紧绷如弓弦。
丝竹之声靡靡,舞姬们的水袖弧度凌厉,仿佛随时能缠住人的脖颈。
徐温的养子徐知诰,在徐温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示意下,端着酒杯起身,姿态谦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拘谨与敬畏。
“知诰年少,往日多有愚钝鲁莽之处,或曾无意中冲撞了指挥使。”
“今日得见张指挥海纳百川的胸襟气度,方知何为真正的大将之风!”
“小子心中敬佩万分,敬指挥使一碗,为之前的鲁莽谢罪!”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捧了张颢,又为自己开脱,让张颢颇为受用。
他放声大笑,一把揽过徐知诰的肩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大笑道:“好小子,有眼光,比你爹强!”
徐温在一旁陪着笑,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亲自为张颢斟满酒,那姿态谦卑得如同一个老仆。
随即他面带微笑,仿佛一个慈父,转向身旁脸色铁青的亲子徐知训:“训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向张指挥敬酒谢罪?”
徐知训的脸色青白交加,他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来,端起酒碗,声音生硬地说道:“敬……张指挥。”
不等张颢说话,他身旁的副将李承嗣嘴角一撇,带着一抹阴冷的笑意抢先开口了。
“哟,徐公子这酒敬得,可真是勉强啊。”
“怎么,是觉得我们张指挥不配你敬酒,还是嫌弃我等这些沙场浴血的粗鄙武夫,不配与你同席啊?”
“如今幼主初立,国事艰难,徐指挥父子若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对我等这些为国呕心沥血之人怀有二心,只怕我等兄弟,要彻夜难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