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泰章亲自持刀,刀刃锋利,寒光闪烁。
他逐一走过每一个壮士身旁,在他们手臂上划开血口,最后,也在自己的臂膀上,划下同样的一刀。
他高举着自己流血的手臂,将殷红的鲜血滴入陶瓮之中,沉声道:“我,钟泰章!”
三十名壮士亦纷纷效仿,走上前去,高举手臂,任由各自的鲜血汇入那同一瓮酒水之中。
酒液迅速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钟泰章目光如炬,扫过每一个人的脸,声音如金石般铿锵,回荡在寂静的夜空。
“我等皆受先王大恩,食杨氏之禄。今有国贼张颢,弑君犯上,图谋篡逆!”
“我钟泰章,对天盟誓,必诛此贼,以清君侧!”
“今日,我等三十一人,共饮此血酒,从此性命相托,生死与共!”
“事成,诸位皆为功臣,荣华富贵,美女宅邸,应有尽有!”
“若败,黄泉路上,我与诸君也不做饿死鬼!”
说罢,他第一个舀起一碗血酒,仰头,一饮而尽。
陶碗被他狠狠摔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在夜色中格外刺耳。
“诛国贼!清君侧!生死与共!”
三十名壮士亦是热血上涌,依次上前,舀起那瓮中混合了所有人血液的烈酒,一饮而尽,然后将陶碗狠狠摔碎!
一时间,陶碗碎裂之声不绝于耳, 杀气冲天,直透云霄。
然而,徐温还是不放心。
他是一只多疑的狐狸,在最终的目标完成前,他绝不会相信任何人,包括他亲手推出的猎犬。
就在钟泰章与死士歃血为盟后不到一个时辰时,一名徐府的亲信,悄然出现在了钟府的门前。
“钟将军,我家主人有话转告。”
那亲信压低了声音,脸上堆满了“忧虑”与“悔意”,眼中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之色。
“我家主人说,他思前想后,辗转反侧。”
“他上有八旬老母,下有妻儿家小,实在害怕事情不成,反遭灭门之祸。此事……事关重大,不如……不如暂且中止,从长计议。”
钟泰章听完这番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平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
“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话已经说出口,箭已在弦上。”
“既已如此,岂有半途而废之理?”
那亲信闻言,当即躬身一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迅速转身,退入黑暗之中。
他知道,钟泰章已经不再是昨天的那个“看门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