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官员打听:“听闻前些时日,城中出了些变故?唉,我等外臣,愚钝无知,只盼大王与诸位将军安好啊。”
几杯烈酒下肚,又面对着一个看似“人畜无害”的醉翁,总有那么一两个想要卖弄消息、或是对徐温心存不满的官员,会在不经意间,透露出一些关于张颢旧部下场、或是某位将军被调任的“秘闻”。
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别人耳中是酒后谈资,但在青阳散人心中,却是十分重要的秘闻。
直到第四日晚间,陪同的官员才终于带来消息。
“李先生,大王明日将于殿上召见。”
“有劳了。”
青阳散人笑着拱手,从容依旧,仿佛刚刚才从酒宴的欢愉中回过神来。
送走官员,他回到房中,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脸上所有的醉意和笑容瞬间敛去。
他缓缓抬手,摘下了脸上的玄铁面罩。
铜镜中,映出一张盘根错节的恐怖伤疤所占据的脸,几乎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他对着铜镜,用冷水擦了把脸,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所有的情绪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摊开一本特制的册子,就着烛火,将这几日暗中观察到的广陵城防、军械武备、高层内斗、民心士气等关键情报,用密语一一记录下来。
短短三日,这座被誉为“江都”的淮南第一城,其表面的繁华与内里的虚实,防备的重点与权力的脉络,在他眼中,已然勾勒出了一幅清晰的轮廓。
翌日。
王府大殿。
青阳散人重新戴好面罩,身着一袭崭新的青色官服,手持礼单,步入殿中。
高高的殿台之上,杨隆演如坐针毡。
殿台之下,左首第一位,徐温一身戎装,手按刀柄,渊渟岳峙,仿佛他才是这座大殿真正的主人。
他的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青阳散人那张奇特的玄铁面罩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探究。
“歙州刺史府参军李邺,奉我家刺史之命,恭贺弘农王殿下继位!”
面罩下传出的唱喏声,清晰而沉稳。
杨隆演下意识地看向徐温,在得到对方一个几不可察的颔首后,才挤出笑容,命人收下。
这一细微的动作,尽收青阳散人眼底。
他心中了然。
这江南的天,是彻底变了。
杨家,已是彻头彻尾的傀儡。
他压下心中思绪,不卑不亢地开口:“我家刺史正于饶州平叛,军务繁忙,无法亲至,还望弘农王殿下见谅。”
杨隆演正欲客套几句,一个不急不缓,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