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替自己的岳丈,好好地掂量一下。
他们即将托付家族未来的,究竟是一头能够开创新世的真龙,还是一条只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的乱世恶蛟!
……
青阳散人登门之时,严可求已换上一身素净的常服,在前厅等候。
没有过多的寒暄,没有虚伪的客套,两人见礼落座,严可求便亲自取来茶具,为客人烹茶,动作行云流水,一派大家风范。
他将第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汤,推到青阳散人的面前,自己则端起一杯,目光却落在了对方带来的礼盒之上。
那是一套极为罕见的,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春秋谷梁传》古注孤本,纸页泛黄,墨迹古朴,显然是前朝遗物。
严可求的声音听不出半分喜怒,他将那套《春秋谷梁传》古注孤本轻轻合上,动作缓慢而沉稳,像是在对待一个棘手的难题。
作为追随武忠王杨行密打下这片基业的元从旧臣,他一生经历了太多的兴亡起落,早已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本事。
他缓缓抬起头,缓缓说道:“李先生有心了。这份厚礼,老夫心领。”
“只是老夫……”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疲惫与自嘲。
“……鄙人近日重读《春秋》,常感困惑,夜不能寐。”
“不知先生博学,可否为鄙人解惑一二?”
这既是下马威,也是考校。
不谈时政,不问来意,只论经义。
你若连这经义都论不明白,那便没有资格与我谈论天下大事。
青阳散人坦然一笑,从容应答:“严司马乃当世大儒,李邺不敢言解惑,与严司马一同参详一二罢了。”
严可求点了点头,缓缓道:“《春秋》二百四十二年间,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胜数。”
“孔子作《春秋》,于褒贬之中暗藏‘微言大义’,欲以手中之笔为刀兵,行笔伐之功,以求拨乱反正,重塑礼乐。”
“可到头来,这天下,是更乱了,还是更治了?”
这话问得极其诛心。
他是在问,你们这些读书人世世代代空谈的“大义”,于这纷繁乱世,究竟有何用处?
你家主公刘靖,在江西所行之事,又合乎哪一家的“大义”?
青阳散人沉吟片刻,正色答道:“司马此问,可谓问到了天下读书人的根本。”
“在下斗胆以为,《春秋》之大义,不在于其最终成败,而在于其‘知其不可为而为之’。”
“它为后世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