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道狰狞的伤疤。
“这块木板,用的是上好的杜梨木,纹理细腻。可就在雕刻途中,不堪受力,自己裂开了。也废了。”
她的目光转向角落里一位正在用布巾包扎手指的匠人,那布巾上已经渗出点点血迹,匠人脸上满是懊恼与痛苦。
“那是从宣州请来的,最好的两位雕版师傅。“
“他们三天三夜,不眠不休,轮流雕刻,换来的,就是这一堆无用的废柴!和一身的伤!”
她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白皙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指节泛青。
“一份邸报,两千余字!我们穷尽心力,不计成本,请最好的师傅,用最好的木料,最快也要五日,才能制成一块雕版!“
“可这还只是开始,印刷、晾干、分发……等消息送到最远的村镇,早已是十天半月之后的事情!“
“这样的邸报,时效性荡然无存!”
“这进奏院,这《邸报》……“
“是下官无能,将刺史的宏图伟业,变成了一场空谈!”
“下官……有负您的托付!”
林婉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哽咽,她甚至不敢去看刘靖的眼睛。
整个工棚,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
刘靖没有立刻说话。
他的目光从林婉那张写满挫败的俏脸上移开,缓缓落在了地上那几块被判了死刑的废弃雕版上。
他当然知道症结所在。
雕版印刷。
这个时代的巅峰技艺,却也是这个时代最沉重的枷锁。
一份邸报,动辄上千字,要在木板上雕刻出每一个笔画清晰的阳文,其耗费的心血与时间,根本不是一个追求“时效性”的媒体所能承受的。
他的脑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现出了那个男人——毕昇。
以及那项直到数百年后的北宋年间,足以改变文明进程的技术。
刘靖的指尖,在那冰冷的刻痕上轻轻滑过。
他清楚,正是这种高昂到令人发指的印刷成本,才造就了昂贵的书价。
为何这煌煌大唐,识字率如此之低?
为何这天下,终究是那寥寥数百个世家门阀的天下?
不就是因为知识本身,被制作成了最昂贵的奢侈品吗?
寻常百姓,终其一生,也未必买得起一本经义。
家境殷实的,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以更廉价的“抄书”,来勉强延续学问的火种。
如此一来,知识的传承,便被牢牢地锁在了那些高门大院之内,成了他们代代相传、屹立不倒的真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