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淡淡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无聊至极的笑话,并未放在心上。
“第三份,广陵密信。据我方潜伏于徐府内线观察,淮南之主徐温在得知我方新政后,表现出明显不屑。”
“其与养子徐知诰密谈时,虽无法详闻,但从其神态与后续动作判断,应认为主公此举乃是‘为小利而失大义,开罪士林,自掘坟墓’。”
听完这两份密报,即便是青阳散人,脸上也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忧虑。
许氏代表的,是士人阶层的决裂;徐温代表的,则是更强大势力的觊觎与算计。
刘靖却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他转过身,不再看那如画的江山,而是望着墙上那幅巨大的舆图,望着那犬牙交错、群狼环伺的势力范围。
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吞吐天地的霸气。
“很好。”
“许氏的‘名’,徐温的‘谋’……”
“把他们,全都算上。”
“我刘靖,一并接下了!”
然而,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另一名镇抚司的密探,步履匆匆,神色比刚才那位还要凝重几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快步登上高楼,重重地单膝跪倒在地。
他的手中,捧着一份并未用蜡丸封装,仅仅是草草卷起的急报,纸张的边缘甚至还带着未干的墨迹。
“主公,绩溪县,出事了!”
刘靖脸上的笑容,在这一瞬间,彻底凝固。
他一把夺过那份急报,猛地展开。
上面的字迹潦草而急促,显然是书写之人在极度惊惶之下写就,只有寥寥数语,却如同一记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绩溪县下辖王家村,佃户王二牛,因与邻里富农张三素有私怨,遂借新政之机,诬告其隐匿田亩。”
“劝农都吏员为彰新政之威,未经详查,便将张三拿下,抄没其家。”
“其家财尽为王二牛所占。张三悲愤难当,一家五口,当夜自缢于屋梁之上。”
“轰!”
刘靖只觉得一股灼热的血气,猛地从胸腔直冲脑门。
就在片刻之前,他还在为自己亲手缔造的这番盛景而心潮澎湃,还在为自己牢牢掌握了“民心”这件无上利器而意气风发。
可这份急报,这五条无辜枉死的人命……
一种前所未有的后怕瞬间席卷。
他赋予了底层百姓反抗压迫的权利,却也同时释放了他们利用这权力,去满足私欲、戕害同类的可能!
那五条人命,不是死于士绅豪族的压迫,而是死于他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