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总管念到礼单的后半部分时,全场再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崔氏门客,精通营造之法者,三十人,携家眷仆从,入歙州落籍!”
“……崔氏旁支族人,自幼精习算学、可为账房行吏者,五十人,携家眷仆从,入歙州落籍!”
“……前朝失传之水利孤本,《水经注疏》,一部!”
“……鲁班之后、大匠世家所传之营造秘术,《梓人遗珍》,一卷!”
如果说,刘靖送来的聘礼,是泼天的富贵,是金山银海。
那么崔家回的这份嫁妆,就是足以开疆拓土、奠定国基的利刃!
金银有价。
而人才与技术,无价!
在场之人,无一不是人精。
他们瞬间便明白了这份嫁妆背后,那令人心胆俱寒的深意。
崔瞿送给刘靖一个足以安邦定国的基石!
三十名精通营造之法的匠师,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刘靖可以迅速修筑更坚固的城池,打造更精良的军械,建立更完善的水利工程!
五十名精习算学的吏员,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刘靖有了一支现成的、忠诚可靠的财政班底,可以帮他清丈田亩、整理税赋、管理府库,将整个歙州的潜力发挥到极致!
更别提那两部孤本秘术!
《水经注疏》关乎国计民生,农业根本!
《梓人遗珍》更是能打造出无数神兵利器、攻城器械的无价之宝!
这不是在嫁女!
这是在投资!是在用一个家族数百年的积累,去投资一位他们认定的……
未来的帝王!
顾修身旁那几个方才还在谄媚附和的同伴,此刻一个个张大了嘴巴,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惨白如纸。
那个面容狭长的青年,身体微微发抖,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恐惧:“营造之匠……算学之士……这……这不是嫁妆……这是在送他一座军器监,一个户部啊!”
另一个先前感叹“焚琴煮鹤”的世家子弟,更是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若非身旁的人扶了一把,只怕已经出丑当场。
他嘴唇哆嗦着:“崔家……崔家这是把身家性命,把几百年的底蕴,全都押上去了!他们是疯了吗?!为了一个……一个武夫?!”
顾修听着同伴们惊恐的议论,脸色异常难看。
他引以为傲的家世,他口中的“沐猴而冠”、“屠狗之辈”,此刻,却让清河崔氏这样的庞然大物,不惜血本地送上了足以奠定一个势力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