皆应下借粮之事。
此地聚集的役夫有两叁百个,其实算不得多,但也不少,鹿鸣火速遣人回府运粮。
唐关高居庙堂久矣,十余年不曾亲身接触民生,从邸报和朝堂上看到的、听来的到底肤浅。
此番乍见徭役们的辛劳,他心觉愧领俸禄,心底更是十分罕见地生出一丝悲凉迷茫之感。
他在朝为官二十四年,位极人臣,屈指细思竟好像对天下黎民毫无寸功。
即便曾有过一些为人称道的“善政”,也只是惠及一方,奏效一时,芸芸百姓依旧凄苦。
又想到常盼望他辞官的宝贝,唐关只得暗自苦笑。
空受百姓供养,却在国子监蹉跎数年,今后不为他们略尽些绵薄之力,何来颜面安心退隐?
唐关只恍惚一瞬,便又将思绪收归到眼前事上。
徭役们言称“有鬼”,再加上张重稷主动现身到此,想来广通渠必定牵扯到些“怪力乱神”。
既然如此,唐关当然不会贸然带人前去犯险,而是打算借一切可借之力,用一切可用之兵。
张重稷劝阻未果,却没有离去,不是为了助他就是别有打算,他又何必客气?
广通渠生变的缘由,只怕张重稷心里有数,正应该向他询问一二。
唐关走向张重稷所在的窝棚,“张博士,可否助我?”
张重稷扔下煮到一半的茶站起,点头,“我定会护大人周全。”
“多谢。”
即将靠近渠边的时候,张重稷突然取下一直背在身后的斗笠戴上。
这是为了方便施术?唐关心生疑惑,却按下不表,率众直抵事故频发之处。
“大人您看,就是那里,十分怪异。”赵简为唐大人打伞,指着靠近渠畔的一处水面道。
唐关顺他所指看去,那里的水并没有顺流而下,仿佛被什么东西截流了,原地旋转。
“下面是漩涡?下水清淤的人被卷入其中了?”
“不是......”
赵简正要解释,只见水面陡然变化,竟像烧开的水,咕嘟咕嘟冒起泥泡。
泥水不断沸腾,水位不停升高,汩汩涌上发黑的淤泥。
空气中弥漫的泥腥气浓到刺鼻,隐隐透着诡异不详。
“就是这样......不好!”赵简慌乱不已,脚下险些一滑,拽起唐大人就要奔逃,林征等人也即刻拔腿后撤。
张重稷稳稳立在水畔,赵简见他不走,回头大喝,“这位博士,快跑!黑淤泥出现,就要死人。”
唐关被赵简强行拽出几步才止住步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