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极高频率的离心振荡冲击,顾园的大脑无可避免地偏移视点,瞳孔失去聚焦,成像支离破碎。她仿佛是在沙漏瓶底部堆叠的那摊沙,只消松懈一刻,装载她的瓶子就会从原有的高度坠入真实的时空,崩解成一地狼藉。到那时,失去容器的散沙必然抵不住触须贪婪的吸盘,痛痛快快地被吸精抽髓。
没有恐惧、没有犹豫,任蜘蛛的毒汁喷溅,也只是在她的脸上多添一道疤。
顾园伸出手,轻触盒壁。从指尖的支点开始,一座坍塌的虚像急速向外扩张,回归的重力感重新覆盖身体,落地的轻响错开了惯性向前的神经触,在它们反应过来的刹那前,指尖的菱格拨开了满月的弦,白驹刺开时间的罅隙,以一抵百,割出万道真空的血槽,将一具完整的人形,分剥出粉的皮、红的肉、白的骨。
数万道密密麻麻的十字割束参差交错,闪烁着分离的气流,时间将锯齿一寸寸地推移,一寸寸地显影在他形态完好的肉骨里:肌肉的纤维被撕裂,骨骼的钙壳被穿凿,血管的豁口被封闭……恒河沙数的红格子写意地描绘了一具艺术的标本,再批下一句血沫呛喉的余音:
“你……你竟敢……杀我……”
酒红色的气泡“呼噜呼噜”地蹦出被切开的喉管,洒出一池血污的鲜甜。塞满了错愕的眼球滚落在地上,“噗叽噗叽”地裂成好多好多颗果冻状的小白方,融化在湿黏的红浆里。
空盒触地消散,顾园跨过了地板上还在蠕动的冷餐肉,脚步轻盈,鞋底洁净。
她翕动鼻尖,感应着空气中除了腥涩的铁锈味外,属于红莲火种的味道。
00:27AM任务代号:黑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幽幽的暗道两旁排有两列不知名的仪器,红光微弱,它们无声地向意外的闯入者注目。
前路由宽变窄,红光黯去,顾园没有再戴上夜视镜,只凭着内观中那一盏熹微的光,指引她光明的方向。突然地,脚底坚硬的石砖化为柔软的绒毯,像是破开山顶瀑布后的别有洞天,一座装潢奢华的拱形大厅跃然眼前。
欧式天窗割开了密室的采光,透过天使彩绘的六根羽翼,几束披纱的月漏下,疏疏落落地,荡进圆厅中心。
一根上贯下通的巨型中柱,矗立在正中,支撑起整座封闭的半球形密室。
然而,以立柱为中心、五米外开扇,呈环形的沙发设立成列,一排、一排、又一排。顾园踏过鲜红的卡座,满背如芒在刺,仿佛千万柄视线刺过自己的脊骨,完整地聚向中央的艺术装置。
这就是一口活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