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
白妮:“武吉布朗。”
成祖要挂电话,白妮忙说:“先去港口。”
适逢陪护送来吃食,白妮点头微笑,握着手机陷入沉思。
新市南端,马六甲海峡天际,雷鸣如咒。
灰色的,雾蔼蔼,海面像烧开了,滚水沸腾。
码头笼罩在湿润的水汽中,许多工人穿着蓝色雨衣,正在秩序整齐地卸掉那些色彩鲜艳的集装箱。
一个穿反光衣物的人,对呼机里面大喊了些什么,唰地一声,地面亮起一圈黄色小灯,被雨雾模糊轮廓的货轮,也清晰可见了。
浪里白条的海水,重重拍打沿岸,与货轮低沉的引擎声交织,这一刻,他的心也踏实落地。
找到了。
一道枯色的身影。
撑着一柄黑色的伞,标标正正地站在港口处。
分不清是海风还是海水,将她衣摆吹得鼓鼓簌簌,风雨中摇摇欲坠。
高,瘦,单薄,茕茕孑立。
然她屹立不倒,脊背挺直。
成祖面无表情,撑着伞,大步走近她。
他脚步停在她后侧方,循着她的视线一同望去,海面远处只能看见一个红色的航标灯,闪烁不断。
就像他的心,不定。
她是哪里不对劲?
此次争论在计划之外,她却极好地配合了,并奉上了生动的演技。其实这件事他做与不做差别不大,无论小老太太信不信,没了白妮和老林,过后行事起来只会更加肆无忌惮,但她也从未畏惧过谁。
不,她还是有畏惧。过去的蜂堡是她父母的心血,是她可以称之为家的一部分,只要他们还在,她似乎可以强迫自己去接受这根丑陋而虚伪的纽带。且一家公司的管理也不是随便剔除这些人就万事太平,他们与蜂堡利益纠缠之深,这是她无能为力的掣肘,撇开这段故事里面的刀光剑影,还剩爱恨情仇,她是感恩的。
她畏惧的,是她心底深处那个柔顺的漩涡。
但现在的高盛,不是蜂堡。
仅剩的一点漩涡,彻底消失。
可他忽然又猜不透她此刻在想什么了...那眼中的狠、恨、怒不像假的,是他说话太过分?以她独当一面的性格,她没有脆弱到需要安慰的程度。他的眼瞧过去,漠然的侧脸,疲惫而孤独的眼睛。
他忽略了,在这段秘而不宣又心照不宣的情感当中,她也只是一个女人。
一个柔软的女人。
陡然,奇异的痛感冷不丁从心脏深处抽了出来。
两个人,两把伞,他就像她的影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