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麻仓叶王已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白手帕。
他垂眸看着真理,指尖捏着帕子的动作轻得像对待易碎的瓷器,一点一点拭过少女唇角——方才被牙齿硌出的红痕、沾着的手套细绒,都被仔细擦去,连唇角边细微的绒毛都拂得干干净净。
擦完真理的唇,他才抬腕,慢条斯理地擦自己那截沾了墨痕的指尖,墨色在白帕上晕开一小团,他却擦得极认真,仿佛要抹去的不只是墨迹,还有方才那点被惊扰的滞涩。
直到指尖只剩干净的肤色,他才抬眼。
那目光落在髭切身上时,眼底那点惯常的清冷彻底褪去,只剩深不见底的暗,像酝酿着风暴的深海。
“你在挑战我的耐心吗?”
他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却让空气都骤然凝住。
随即,他唇角勾起一抹极冷的弧度,带着点碎裂的冰碴子似的笑意:
“不管是你……”
话音顿住,眸光猛地转向源赖光,那股寒意更重了些,像淬了毒的冰锥,直直扎过去:
“还是你的主人,都让我很不愉快。”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轻,却裹着翻涌的戾气。他指节捏着手帕,白帕边缘被攥出几道深痕——
是真的火大。
那是种被触碰底线的愠怒,像被惊扰的困兽,终于露出了藏在温和表象下的獠牙。
真理见叶王周身的寒气几乎要凝成冰,小手赶紧勾住他袖口的褶皱,轻轻晃了晃。
方才被髭切惹出的那点郁闷早散了,剩下的只有担心。
“叶王大人,我没事的。”她仰着脸,声音软得像浸了温水,“别生气呀……”
说着,她干脆往前蹭了蹭,把脸埋进叶王腰侧,银白色的发顶轻轻蹭着他衣襟的褶皱,像只撒娇的小兽在求安抚。
脸上的符纸被动作带得微微起伏,边缘轻轻颤着,像是藏在下面的嘴角正努力往上扬,满是期待他消气的模样。
怀里的瘦黄猫像是通人性,也跟着歪了歪脑袋,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尾音拖得软软的,像是在帮着劝和。
麻仓叶王垂眸看着蹭在自己身上的小脑袋,方才攥紧手帕的指尖,不知何时已悄悄松开了些。
另一边,膝丸的脸都白了。他手指死死攥住髭切的袖口,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几乎要把布料捏出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