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要赔好多钱,我们哪来这么多钱,
那一刀太深了,差点就捅进心脏了,流了好多的血, 把黄瓜地里染红了,他们说救活也要我们养他一辈子,救不活不赔个三五八万就要告我们,我们家哪里拿出那么多钱,千禾,我说不过他们
他们就让我把你叫回来,说你在大城市赚了很多钱,肯定有的,我解释了你在上学没钱,他们就说不听
母亲断断续续地诉尽这几天的委屈,难受,好像说出来那块大石头就不见了,抛给了温千禾。
妈,你还没吃饭吧,先吃饭,这里的事交给我,全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的,
温千禾尽力安抚着这个被岁月摧残得看不出当年半点姿色的女人,死死压住心底摇摇欲坠的悲痛。
他感觉到母亲的绝望,以及看见他回来后重新燃起的希望。
二十岁了,角色猛然转换,他是父母的支柱。
我不饿,我不饿,我好开心,小禾,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我马上找张大竹,他就在楼上407病房,小禾我们俩一起去。
温千禾知道母亲的个性,不解决好她是没办法安心的。
好,他把行李放到床底,伸进口袋里握紧了那张卡,以及昨晚刚取出的现金。
他取的不多,两千,多了怕弄丢。
母亲告诉他张大竹早已脱离生命危险转普通病房了。
到地一看,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严重,张大竹精神不错,躺在病床上,左右有人伺候着,看见温千禾母子来了。喜出望外。
那神情非要形容的话,就是跟中彩票差不多。
他连忙用手推了推一旁的妇人。
那妇人转眼一看,变脸普似的,一副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千禾回来了啊,你妈应该跟你说过了吧,那我就不重复了。
温千禾扶住微微发抖的母亲,淡漠地扫了一眼,大概的情况我了解,但是具体还是需要您在重述一遍。比如医疗费。
一共三万。
住了两天?三万?温千禾波澜不惊地说出这话,实在没什么好惊讶的。
首先三万确实不贵,他开始还以为至少捅残了,现在一看未免有点小题大做,其次他对这家人摸得太透了。
老爱炫耀他家儿子多出息,在县医院当医生,还在县城找了个老婆,逢年过节大包小包往家里拎,可是几年过去了,家还是那个家,依然是自己的邻居。
每天依然要上坡务农,早出晚归。
常常会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与人吵架。
他们附近的人家不多,也就四户,张家得罪了三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