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水,静静地流淌过空寂的回廊、冰冷的地砖、蒙尘的兵器架,最终攀上藏书楼沉默的轮廓。
远在王府另一端的书房内,烛火透过薄薄的窗纸,映出一道依旧挺直端坐、执笔批阅的身影,烛光将他执笔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墙壁上,伴随着偶尔翻阅卷册的窸窣声响,是这无边寂静里唯一的回应。
夜枭的啼叫穿过稀疏的枝叶,在空旷得近乎荒凉的庭院上方掠过,留下几声凄清的回响,久久不散。
熹微的晨光刚刚染亮西州城头青砖的轮廓,庭院深处那扇紧闭的雕花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沈知意揉着依旧惺忪的眼,门扉开启的微风拂面,却意外地撞见门外安静侍立的身影。
“你是?”沈知意的手指还停在眼角,带着刚睡醒的微哑,有些意外地看着门外低眉顺眼的少女。陌生的面孔,清晨薄雾般笼罩着恭谨。
那少女闻声,立刻更深地低下头去,声音轻细却清晰:“小姐……奴婢……小南辰王吩咐,来替您梳洗簪发。”她顿了顿,声音略微扬起一分认真,“奴婢略通些拳脚,亦可在旁护卫小姐周全。”
一股沉甸甸的暖意悄然包裹住沈知意的心口,随即又被一丝无奈冲淡。周生辰……他连这等小事都记挂着。这几日,那些繁复如迷宫的发髻和层层叠叠如堡垒的衣裙,着实让她这个异乡人吃尽了苦头。她微微叹了口气,古人的头发,真是比微积分还要复杂难缠。
“那个,”她看着少女低垂的乌黑发顶,心里某个角落软软的,“你不用自称奴婢,”她尽量放柔了语调,像拂过初绽花蕊的风,“也别叫我小姐了,叫我知意就好。你呢?”
少女猛地抬眼,圆圆的杏眼里清晰地掠过一丝惊愕,急速地眨了眨,才带着点不确定的试探回道:“婢……白芷。”
“白芷?”沈知意眼底漾起笑意,“名字真好听!以后啊,我们就当是朋友啦,不用那么拘谨。”她看着白芷眼中那层名为“规矩”的薄冰似乎悄然裂开了一道缝隙,露出底下清澈的惊讶和一丝几乎捕捉不到的亮光。
白芷的手异常灵巧。沉甸甸的发丝在她指间翻飞、缠绕、堆叠,最终挽成一个端庄又不失秀丽的云髻,点缀上两支素雅的珍珠银簪。可当最后一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