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的那尊塑像用的是烂肉身,流的是黑骨血。神龛会痛,但它偏要大笑!命若悬丝,这是它千万苦海的尽头,骨肉侵蚀的滋味竟令它如此痛快。
那笑声回荡,令桑青从梦里醒来,他强迫自己清醒了点。
桑青吐了酒,仍漱不净口中的腥味,下了神台后他又提前去沐浴焚香,将袈裟佛珠耳珰全脱了。
下了莲台,他不是神,他着便衣,挺直脊背,隐匿在众生里,又成了众生。
雨还在下。
齐芜菁没感受到痛。
他甚至还能闻到雨中飘来的酒气,齐芜菁站在檐下,百无聊赖地玩着机甲小虫。
“哐当。”
食盒遽然打翻在地,化作一地狼藉。
很快,雨中闯来一个人。齐芜菁“哎”了声,还来不及扶,桑青已经踉跄着摔倒在水中,他的长发不停滴水,脸色白得像伥鬼。
嗯?这在干吗?怎么这么狼狈?
齐芜菁撑过伞,要去接他。岂料桑青却径直略过了他,失控般扑向屋内。
桑青浑身战栗,近乎发狂,他的声音嘶哑、无助、绝望,令齐芜菁想到濒死的狮王,也像遭受遗弃的幼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