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长久地、沉静地落在吴邪身上。
落在他微微沁汗的额角,落在他专注凝视磨眼时低垂的、沾着一点白浆沫的长睫毛上,落在他随着添豆动作而自然起伏的、单薄却不再显得那么脆弱的肩颈线条上,落在他挽起袖口露出的、小臂上那几道早已褪成淡粉、却依旧清晰可见的旧伤疤上,最终,落在他此刻因为沉浸在这简单劳作中而显得异常平和、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恬淡的侧脸上。
那目光沉静如古井深潭,没有任何侵略性,却带着一种近乎审视的专注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
像是在确认一件失而复得的珍贵瓷器是否完好无损,又像是在无声地丈量着,从青铜门外的风雪到此刻石磨旁流淌的豆汁之间,那段被血色和风沙填满的漫长距离。
晨风拂过,吹动他额前几缕碎发,那眼神却纹丝不动,深邃得仿佛要将眼前这幅画面刻入石壁。
时间在单调的碾磨声和浓郁的生豆香中缓慢流淌。
胖子推得兴起,嘴里开始哼起不成调的梆子戏,汗珠子甩得到处都是。
就在这沉静的、只有石磨转动声和胖子哼唱声的清晨里——
胖子“哟!小哥!”
胖子喘着粗气,推完一圈,停下来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胡乱抹了把脸,小眼睛贼兮兮地扫过墙边阴影里那道长久凝注的身影,又看看浑然不觉、依旧专注于添豆的吴邪,嘴角咧开一个促狭的弧度,声音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胖子“您老人家搁那儿相面呢?眼珠子都快粘人天真脸上了!看啥呢?是看咱家这祖传的老石磨盘转得圆不圆,还是看…磨盘边上那个推磨添豆的‘小媳妇儿’啊?”
“噗!”
吴邪正舀起一勺豆子准备添进去,闻言手一抖,半勺豆子全撒在了磨盘顶上!圆溜溜的黄豆粒蹦跳着滚落下来,有几颗甚至溅到了胖子的光脚背上!
吴邪“死胖子!你胡吣什么!”
吴邪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又羞又恼,抬脚就朝胖子的小腿肚踹去,
吴邪“再胡说八道,今天的豆腐渣全塞你嘴里!”
胖子“嗷”一声跳开,灵活得不像个胖子,一边揉着被“踹”的地方(其实根本没踹实),一边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胖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