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屋内陷入死寂,只听得更漏滴答。
良久,老尚书猛地起身,广袖带起一阵寒风:“送客!”
他背对文震孟,声音冷硬如铁,说道:“明日老夫自会上疏请辞——但只为犬子失教,与朝政无干。”
行至屏风处,周嘉谟忽又驻足,侧首斜睨道:“回去告诉高攀龙.让他好生思量,到底是谁在祸乱朝纲!”
最后四字咬得极重,宛如刀剑相击。
“大宗伯为社稷考量啊!”
文震孟闻言,面色一滞,正欲再劝,却见周嘉谟枯瘦的手指重重叩在案几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老尚书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文生且住!你不过一介赴考举子,何苦趟这朝堂浑水?”
“当今这位天子,可不是靠几个文臣辞官就能吓住的。高攀龙若执意为之,只怕诏狱里,很快就要多几具清流尸首了。你还未为官,不要断了自己的青云之途。”
死贫道不死道友。
他周嘉谟浸润官场多年,岂会被三言两语就被撺掇了?
至于你高攀龙想要送死,不要拉上我!
文震孟见周嘉谟态度坚决,只得深深一揖,说道:“大宗伯不妨先览此札,再作决断。”
他后退两步,忽又站定,声音陡然压低:“高公还有最后一言相告:这宦海沉浮,从来便是逆水行舟。今日退这一步,明日便是粉身碎骨。”
说罢不待回应,转身疾步而出,青布直裰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周嘉谟待文震孟离去后,枯瘦的手指缓缓展开那封被揉皱的密札。
才看了几行,他猛然倒吸一口凉气,青白的面皮瞬间血色尽褪。
“好个高攀龙!”
你是真要我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