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知道君命难违。
哎
他叹了一口气,缓缓点头:“既如此,杨某便不多言了。只盼接手之人能尽心,莫负了陛下的信任,也莫负了蓟镇军民这一个月的苦熬。”
“既如此,都堂好生歇息罢。”
王承恩与李鸿基皆退去歇息。
然而。
杨涟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这一夜,他几乎未眠。
杨涟将蓟镇的大小事务梳理成册,从清丈田地的隐情到新兵训练的要点,甚至连哪个乡绅最是难缠、哪个吏员最为可靠,都一一标注清楚。
直忙到天快亮时,才将那本厚厚的“蓟镇事务手札”封好,准备交给接手之人。
次日清晨。
天刚蒙蒙亮。
府衙外便传来了马蹄声。
杨涟刚将手札收好,便有吏员来报:“都堂,京城来的钦差到了。”
杨涟心中一动,快步走到前厅。
只见一个身着青色官袍的年轻人正站在厅中,身形挺拔,面容清俊,虽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眉宇间却没有半分青涩,反而透着几分沉稳。
见杨涟进来,那年轻人连忙上前一步,躬身行礼,声音清亮而恭敬:
“下官卢象升,见过杨都堂。下官初到蓟镇,诸多事务还需都堂指点。”
“不必多礼。”
杨涟扶起他,目光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心中仍有几分怀疑。
他指了指厅中的座椅,开门见山:“钦差刚到,怕是还未了解蓟镇的情况。本堂且问你,若让你接手蓟镇民政,你第一步打算做什么?”
卢象升一听,便知杨涟这是在考校他。
他脸上并未有丝毫慌乱,缓缓说道:
“下官来时,已读过陛下送来的蓟镇整顿简报。下官私以为,蓟镇眼下最要紧的,是守住‘清丈田地’的成果。
此前都堂查出不少瞒报田产的地主,下官第一步会派人复核这些田产的归属,防止地主暗中转移。
同时,将已清丈的田地造册公示,让军民都能看到公平,免得有人说闲话。”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其次,新兵训练虽有两位总兵官主理,下官也会定期去营中查看军饷发放情况,确保都堂此前定下的‘足额发饷’之规不被打破。
至于流民安置,下官打算继续招募青壮入伍,剩余老弱则安排去修缮水渠、开垦荒地,让每个人都有生计,不至于再流落街头。”
这番话条理清晰,既抓住了蓟镇事务的核心,又考虑到了细节,完全不像一个刚入仕途的新人所能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