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景仁宫出来,秋日暖阳明晃晃的刺眼,将方才殿内的唇枪舌剑都蒸腾出几分浮躁。
安陵容步履不停,只扶着宝鹃的手,径直往钟粹宫方向走去。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隐隐能听到夏冬春未加掩饰的恼怒嗓音。
安陵容恍若未闻,拐过一处宫墙时,身影巧妙隐入阴影,步履从容。
夏冬春追出来,只看到一个迅速远去的粉色背影,气得她原地跺脚,却也无计可施。
回到钟粹宫偏殿,安陵容挥退了其他宫人,只留黄鹂在旁伺候。
她再次拿起那个未完成的绣棚,素白绢布上,那些扭曲混乱的诡异线条,在她的绣针牵引下,缓慢延伸纠缠。
她垂着眼眸,神情专注,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
时间在寂静中一点点流逝,只有绣针穿透绢布的细微声响。
宝鹃站在殿外,阳光照在身上,却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只觉得心头发寒。
到了下午,一个惊人的消息如同插了翅膀,迅速传遍了六宫。
延禧宫的夏常在,因在御花园言行无状,冲撞了华妃娘娘,被赏了一丈红,双腿尽废,已挪去了冷宫,生死由天。
消息传到钟粹宫时,宝鹃正端着茶进来,手一抖,欲言又止。
“有事?”安陵容头也未抬,声音平淡。
宝鹃犹豫着说道:“小主,奴婢听说,上午沈贵人和莞常在从景仁宫回去时,在御花园附近的一口废井里,发现了一具宫女的尸体,死状甚是凄惨。”
安陵容穿针引线的手指微微一顿,随即恢复如常,只淡淡“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她的反应平静冷漠,让宝鹃心底的寒意更重。
这时,黄鹂从殿外走了进来,与安陵容交换了一个极快的眼神,随即像是寻常闲聊般,声音不高不低:
“小主,奴婢方才听碎玉轩那边的小太监说,莞常在虽是常在位份,却越过同住的淳常在,直接住进了正殿呢。”
“非但如此,莞常在还将碎玉轩原有的掌事宫女崔槿汐直接收用,手下使唤的太监宫女,林林总总加起来,竟有十数人之多,那排场架势,都快赶上妃位娘娘了。”
安陵容适时抬起眼,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诧与不解,声音微微扬起,疑惑道:“哦?竟有此事?莞常在与我同为常在,按宫规,身边至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