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移的卡车开出去没多远,不知怎么的就撞上了路边的大树。
车厢门被撞开,混乱中,江渐安拖着疼痛的身体,跟着人群往外跑。冷风灌进喉咙,他回头望了一眼翻倒的卡车,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笑。
月亮挺容易心软的……
脚底踩着碎石子,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却笑得更厉害。
心软好啊,心软才好骗。
他不是不知道,她定是不愿和那些人混在一起的。
可那又如何?
天上的月亮清辉万里,他够不着,也摸不到。可入了凡尘的月亮,会疼,会怕,会心软--这样的月亮,才是他能抓住的。比悬在天上时,好太多了。
椅子上的青年猛地回神,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最后一个回车键。
屏幕上跳出一行绿色的代码,像条活过来的蛇,钻进了某个加密的数据库。
键盘的敲击声停了,房间里只剩下主机运行的嗡鸣。
江渐安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屏幕反光映出他眼底的偏执。
他从来没想过,她为了放他们走,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那七天的禁室里,她怎么熬过的?那天廊下的闪躲,又藏着多少恐惧。
到底是不愿意想,还是不敢想?
苏仙关掉娱乐新闻页面,手机屏幕暗下去,映出她漂亮到极致的脸蛋。
她起身走到行李箱旁,蹲下身拉开拉链,从里面拿出个木盒。
打开盒子,露出底下叠得整齐的白色布料--是上好的真丝,摸上去滑溜溜的,像淌过指尖的水。旁边放着的银针,是她用了好久的一款。
她从小就爱做手工。
小时候是喜欢看那些零碎的材料在手里变成好看的样子,那份漂亮和成就感让她欢喜。
现在做手工,更像是在抓一根浮木。
穿针时,指尖捏着线头,对准针孔,眼睛一眨不眨,所有的注意力都聚在那一点上--过去的疼,现在的怕,都暂时被挡在了外面。
她喜欢这种专注,喜欢看丝线在布料上走成整齐的线迹,喜欢缝完最后一针,把成品摊开时的安稳。
无论是简单的手账贴画,复杂上千片的拼图,还是绣得精致的手帕,她都做得投入。
至于跳舞--那从来不是她的爱好,只是赚钱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