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陈奕恒:“你那天能早点下班吗?摄影师说傍晚的光线最好。”
“能。”陈奕恒点头,夹了块排骨给她,“你想去哪家工作室?”
“就上次看的那家,有个场景是老书店,你不是一直喜欢……”
他们的对话像温水里的糖,慢慢化开,甜得恰到好处。陈浚铭扒拉着碗里的饭,忽然觉得糖醋排骨太酸了,酸得他眼睛发涨。他放下筷子说“吃饱了”,转身往房间走,听见陈奕恒在身后问“不合胃口吗”,声音里的关切像根细针,轻轻刺了他一下。
夜里他口渴,下楼倒水,看见客厅的灯还亮着。林清靠在陈奕恒怀里看电影,屏幕的光映在他们脸上,陈奕恒低头说了句什么,林清笑着捶了他一下,无名指上的婚戒闪着细碎的光。
陈浚铭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转身回了房间。他打开衣柜,最深处压着件灰色羊绒围巾,是去年在伦敦买的,本想圣诞节寄回来,最终却没敢——陈奕恒的围巾都是林清挑的,浅色系,柔软的料子,和他这条深灰的格格不入。
凌晨时,他被窗外的雨声吵醒,听见隔壁房间传来动静。陈奕恒大概是旧伤又犯了,压抑的闷哼声顺着墙壁传过来。他想起小时候,陈奕恒疼得睡不着,会悄悄来他房间,坐在床边看他睡觉,说“看你睡着,就不疼了”。
现在他不能去了。陈奕恒身边有林清,她会替他贴膏药,会轻轻按揉他的后腰,会用温软的声音说“忍忍就好了”。这些都是他不能做的事。
陈浚铭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枕头套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雪松味,是陈奕恒常用的洗衣液味道。他想起陈奕恒手上的戒指印,那圈白色的痕迹像道界限,清清楚楚地划在那里,提醒着他什么能做,什么不能。
天亮时,他看见陈奕恒戴着洗干净的婚戒下楼,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在那枚戒指上折射出细小的光斑。林清正在煎蛋,陈奕恒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搁在她肩上,无名指上的戒指轻轻蹭过她的围裙带子。
陈浚铭站在楼梯口,忽然觉得这画面很好,好得像幅不能触碰的画。他低下头,轻轻走下楼梯,假装没看见那枚戒指,也没看见陈奕恒转过来时,镜片后一闪而过的复杂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