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乱看似平息,但几十万大军却并未退兵。
那个真正掌控着琅琊军的人一言不发。
天启城的最高处,仙人指路台。
云昭遥遥地望着皇宫的方向,轻声叹了口气:“这位叶将军怕是要被气死了。”
一心一意追随旧主之子,到头来却落得被背叛的下场,纵使脾气再好,怕是也难以咽下这口恶气。
果不其然,一直缄默的叶啸鹰突然抬起了头,仰天长啸。
那是如鹰般的长啸,刺烈而充满威压,许多士兵都忍不住捂住耳朵。
但这声怒吼之中,藏着太多的愤怒和不甘。被最相信的人背叛的愤怒和不甘。
他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萧凌尘的身上,与浊心等人不同,他寄托的并不是野心,而是当年琅琊军的不甘。
直到声音停歇,将士们都在等着叶啸鹰的命令。
但叶啸鹰却没有下令,几个少年从宫门上飞身而下,拦在千军万马之前。
僵持不下,明德帝拖着病体,下了一道罪己诏。
君臣颠倒,天灾肆虐,政权危难。唯有在这三种极端情形之下,帝王才会颁布罪己诏,反省自身过失,以告天下黎民。
罪己诏的颁布极为慎重,因为帝王的过失如同污点会被史官一字不落地记录在史书之上,最后流传千古。而北离自开国以来,明君也好,昏君也罢,从未有一个皇帝颁布过罪己诏。
但明德帝还是下了。
台下琅琊军全体怔住,时间仿佛凝滞。他们无论如何也未曾料到,明德帝竟会颁下罪己诏,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还为琅琊王昭雪正名。
震惊与复杂的情绪如潮水般席卷了每一个人的心头,无人能发一言。
片刻后,琅琊王之子萧凌尘接旨,一切似乎已成定局。
叶啸鹰在那一声长啸以后,再也没有发出别的声音。良久以后,他终于调转了马头,缓缓地冲着宫门行去。
那一声长啸过后,叶啸鹰便再无其他动作。寂静在空气中蔓延,仿佛连风都凝滞了片刻。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调转马头朝着长街而去,高大的背影依旧挺拔如松,却笼罩上一层挥之不去的孤寂,仿佛天地间唯他一人踽踽独行。
这场所谓的“琅琊兵变”的惊天谋逆案终于以金甲将军叶啸鹰率军退出天启城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