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间的水榭楼阁被氤氲的水雾轻轻萦绕,仿若人间仙境。百里东君此刻却无心欣赏这如梦似幻的景致,只见他龇牙咧嘴,脸上满是痛苦之色,然而他的身子却宛如被定身咒定住一般,僵硬在原地,丝毫不敢有半分乱动。
百里东君疼疼疼疼疼。
叶鼎之谁让你把胡子养得这么长的。
叶鼎之手腕轻扬,手中的小刀在溪水中灵巧地冲洗过后重新被握紧。阳光下,那抹寒光一闪即逝,却如同一道闪电直击百里东君的心脏,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仿佛那一瞬的光芒也映照出了隐藏在他心底深处的不安与警觉。
百里东君在那石碑后面,好似完全没有了时间的概念。你说我一去几个月,我却觉得只过了几天。就是这满脸的胡子没有骗人。
叶鼎之还有你这衣服。
叶鼎之轻扬唇角,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百里东君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百里东君这哪是衣服啊,都是一些破碎的布条。云哥,这就是嫂嫂没跟一起的原因吧!我发现你从安世出生后,是时时刻刻离不了嫂嫂了。
叶鼎之是啊!我的娘子,我离不开她有什么问题吗?
百里东君本是玩笑般地想要调侃叶鼎之几句,却未曾想,眼前之人非但没有丝毫窘态,反而流露出一种由衷的、引以为豪的神情。那神情中透着的坦荡与真诚,竟让百里东君心中生出一抹对叶鼎之有心爱之人相伴相许的羡慕之情,这份坦然接受自我的态度,仿佛有着某种无形的魅力,让他不由自主地心生钦佩。
叶鼎之喏,剩下的自己弄了。
百里东君接过叶鼎递来的剃刀,径自走到铜镜前。他一手轻抚着颌下略显粗粝的胡茬,一手熟练地握紧剃刀,对着镜中人认真地刮起胡子来。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此刻世间再无其他杂念,唯有这须臾间的修面之事最为要紧。
百里东君好了!又是乾东城小霸王了!果然我还是没有胡子好看。
叶鼎之你啊,真是自恋!水给你打开了,你自己洗漱一下,衣服也在那儿了。我就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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