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里骤然盛开的朱砂梅,艳得近乎妖。
他肤色极白,细腻得几乎看不见毛孔;一双桃花眼本就有三分天然风情,眼尾轻挑,平日里半垂着看人,总带着冷冽的刀口味。此刻却因泪洗而微红,水色潋滟,倒像雪里突然映出春桃花,叫人心里一软,再也移不开目光。
鼻梁高挺,其下却生着一双肉而饱满的唇,此刻被咬得发白,像熟透的樱桃被掐出一弯浅痕;再衬上那双湿漉漉、带着三分委屈的眼,仿佛下一瞬就要开口讨饶,偏又倔强地抿住——欲语还休,勾得人心里无端发痒。
身量极高,即使坐着也如松玉立,一双长腿屈在桌下,竟似没处安放;巴掌宽的织金腰带束住宝蓝蟒袍,愈发掐得那腰不盈一握,像匠人随手削出的细腻白瓷,轻轻一捻就能碎。
便是缩在一只矮脚小凳上,他的脊背仍如削直的玉簪,半点不弯;与那些惯会佝偻着腰身、恨不得把脸埋进胸口的小太监们一比,倒像位被误放民间的龙子凤孙,矜贵气从骨子里透出来,挡也挡不住。
梦曦轻轻咂舌,心尖跟着一颤:这哪是阉人,分明是玉琢金裹的极品。
她目光毫不遮掩,自上而下缓缓巡睃,像只无形的手,隔着衣料一寸寸摩挲,所过之处似有火星噼啪炸开,烧得空气都微微发烫。
被这目光一燎,进忠只觉那滚烫一路从脸颊烧到颈窝,再顺着衣襟缝隙钻进里层,皮肤像被熨斗贴过,连呼吸都带了火星子。
面碗再也端不稳,他轻轻搁回桌上,睫毛颤着低垂下去,声音压得又低又软:“姑娘这般打量……咱家身上,可有哪里不妥?”
梦曦舔了舔唇,筷子“嗒”一声搁下,手肘拄桌,身子前倾,一张俏脸几乎凑到他鼻尖前,声音压得低而软:“原来公公是御前当差的?我还不知——公公尊姓大名呢?”
她一句轻问,却像滚油浇心,进忠指尖倏地收紧。抬眼时,眸色深得骇人,仿佛有只被锁了多年的凶兽在胸腔里低吼——要扑出去,连骨带肉把她拆吃入腹。
面前的美人眸光潋滟,似含着三分春水、两分薄醉,若有情,若无骨,轻轻一漾便要把他的魂魄整个儿勾进那两汪深潭里,再不许他逃。
那一瞬,他喉间像被火燎过,干得要冒烟;胸腔里翻涌着千百句疯话,却全堵在舌尖,连半个音都挤不出,只能怔怔地、近乎狼狈地任她目光把自己一寸寸吞没。
梦曦就那样含着笑,把一双含情目钉进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