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虎變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他以为最多是分别几日，或是她要回家小住，却没料到是“不再回江南”。他脸上那点孔雀开屏的笑意彻底敛了去，眉头微蹙：“不再回来？为何？你在江南不是住得好好的？”
他在避重就轻，姬虎變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他原来有这么喜欢的吗。
“家族之事，身不由己。”张晞和抬起头，脸上又挂上了那副善解人意的笑，只是这笑意没达眼底，“姬公子莫怪，此番仓促告别，是我失礼了。这几个月……多谢你照拂。”
她的语气太客气了，客气得像在跟一个初识的朋友道别。姬虎變心里莫名一沉，想说些什么，想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想问能不能通信，可对上她那双清澈却仿佛隔着层薄雾的眼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认识的张晞和，永远是这样，得体，周到，再大的事也藏在温和的表象下，从不让人窥见半分狼狈。
他习惯了她的从容，甚至觉得这份从容也是她的魅力之一，可此刻，这从容却像一道无形的墙，把他牢牢挡在外面。
就连之前的亲近好像都是错觉，他不会那么倒霉，遇见师门里，师兄师姐说的感情骗子了吧。
“……何时动身？”他听见自己问，声音有些发紧。
“明日一早就走。”张晞和回答得干脆，像是早已打定主意。
姬虎變只定定地看着她。月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幅工笔画，可他忽然觉得，自己从未真正看懂过这张脸。那些看似无意的亲近，那些恰到好处的疏离，到底是她的本性，还是……
“那我送你。”他说。
“不必了。”张晞和后退一步，微微屈膝行了个礼，动作标准得无可挑剔，“夜色已深，姬公子早些回去吧。就此别过。”
说完，她转身就走，步伐不快，却异常坚定，背影很快融进了灯影人流里，没有丝毫留恋。
姬虎變站在桥上，看着远去的背影。桥下的歌声还在继续，甜腻婉转，可他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他看着张晞和消失的方向，眉头越皱越紧。
家族有事？长老急召？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想破了头，也想不出，那个平日里温柔和煦，甚至偶尔会对他露出点羞涩的张晞和，会是在……单方面地跟他说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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