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钱塘正是最好时候,柳丝蘸着西湖水,把整座城都染得软软糯糯。
南宫春水半倚在画舫栏杆上,手里转着个酒葫芦,眼睛却黏在不远处张晞和的背影上。
她正站在船头,青布短衫束着腰,手里捏着片刚摘的荷叶,对着水面上掠过去的水鸟吹了声响亮的口哨。
那鸟儿惊得扑棱棱飞起,她倒笑出声,回头瞪南宫春水:“看什么?再看把你酒葫芦扔湖里喂鱼。”
“看我的晞和姑娘比这西湖春色还亮眼。”南宫春水笑得没个正形,晃悠悠走过去,伸手想揽她的肩,被她一肘子顶在肋下,力道不轻不重,刚好让他讨个小饶。
“少油嘴滑舌。”张晞和把荷叶往他头上一扣,“再磨蹭,晚上的醋鱼可就被人抢光了。”
正说着,岸边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穿着短打的家仆气喘吁吁奔到码头,见了画舫上的两人,高声喊:“东家!东家奶奶!家里有急信!”
这是他们在钱塘逗留许久,暂留下来安置的人手,这话是张家传信,可家里最近没什么事啊。
南宫春水脸上的笑淡了些,扬手让船家靠岸。家仆跳上船,从怀里掏出个密封的信封,双手递上来:“听说是族里二长老让人快马送的,说务必亲手交到您二位手上。”
张晞和已经先一步接过来,指尖利落地拆开火漆。信纸展开的瞬间,她挑了挑眉,转头看向南宫春水,眼里带着点玩味:“你看看。”
南宫春水接过信纸,漫不经心的目光扫过几行字,忽然定住了。他眨了眨眼,又凑近看了看,嘴角那抹惯常的戏谑慢慢变成了实打实的惊讶。
“这……”他挠了挠头,看向张晞和,“他们四个这是玩够了,这俩丫头……要成亲了?”
张晞和嗤笑一声,把荷叶扔回水里:“看你那表情,活像见了鬼。都是早晚的事,何至于这般惊讶?”
“那不是随口一说嘛。”南宫春水摸着下巴,眼神却正经起来,“这俩性子,一脉相承的脾气,以后怕是家里屋顶都得被她们掀了。”
这话说的,好像以前,她们在家里有多安静一样,南宫春水挑眉,这能一样,就百里东君和叶鼎之那眼瞎心盲的样子,那两丫头杀人,他们两个就敢在后边递刀,不,他们会提前出手。
“掀了再盖就是。”张晞和拍了拍他的胳膊,声音脆亮,“既然信里说日子都定得差不多了,咱总不能在这儿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