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周的阴冷,是能沁入骨缝的那种。
北方的深山与广西巴乃的湿热截然不同,干冷的山风像刀子,刮过裸露的岩石和枯黄的草甸。一片不起眼的断崖下,伪装得极好的盗洞像野兽贪婪张开的嘴,散发着泥土和某种更深沉腐朽的气味。
“就是这儿了。”黑瞎子压低声音,将最后一点伪装网收好,露出下面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洞口,“汪家的人下去有一会儿了,里面安静得有点过分。”
张起灵蹲在洞口旁,二指划过洞壁边缘,沾起一点尚未干透的特殊油性物质,放在鼻尖下极轻地嗅了嗅。“炸药残留,混合了犀角粉和尸油,他们用了破障弹。”他声音低沉,没什么情绪,却让旁边的吴邪打了个寒颤。
“破障弹?那是什么?”
“专门用来破坏古墓里特殊防护机关的,阴损玩意儿,动静不大,但坏根基。”黑瞎子啧了一声,“看来汪家这次是真急了,这种折损阴德寿命的东西都掏出来了。”
云清站在稍远些的地方,山风吹动她道袍的下摆。她闭目凝神,指尖轻轻拂过腕上冰冷的陨玉镯。镯子毫无反应,沉寂得像一块死物。但一种源自灵觉深处的、细微却尖锐的不安,正从那个深不见底的洞里丝丝缕缕地渗透出来。
“下面不止有机关。”她睁开眼,眸色清冷,“有活物被惊动了。很……暴躁。”
“得,前有狼后有虎。”黑瞎子活动了一下手腕,检查着枪械和背包里的装备,“老规矩,我打头,哑巴张断后,小吴和道长居中。都机灵点,这趟活儿可不比上次轻松。”
他率先弯腰钻入盗洞,动作轻捷得像只狸猫。吴邪深吸一口气,紧跟而上。云清看了一眼张起灵,后者微微颔首,示意她先行。
盗洞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却并未开朗,反而向下倾斜,深入山腹。空气骤然阴冷浑浊,充满了泥土腥气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陈年棺木混合着某种香料的味道。洞壁逐渐变成人工修凿的痕迹,古老的青砖裸露出来,上面刻着模糊的兽纹。
黑瞎子手中的强光手电是唯一的光源,光柱切开浓稠的黑暗,照亮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甬道。
“等等。”走在中间的云清忽然出声。
所有人立刻停下脚步。
她蹲下身,手指拂过地面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细微灰尘。“有东西过去了……很快,很轻。”她指尖捻起一点灰尘,在鼻下轻嗅,“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