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那个用宽大树叶和藤蔓勉强做成的“水杯”,踉跄着跑到洞内滴水的石缝边,小心接了些许,又踉跄着回来。
她跪坐在他身边,犹豫着,不敢靠近。
罗睺计都极其缓慢地抬起一只手。那动作依旧带着重伤未愈的僵硬和虚弱,却稳稳地接过了那片树叶。
指尖不可避免地触碰到她的手指。
慕湮猛地缩回手,像是被冰刺扎到。
罗睺计都仿佛未觉,只是将树叶凑到唇边,将里面少许的清水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稍稍缓解了那干涸嘶哑之感。
他将空了的树叶递还回去。
慕湮迟疑地接过,指尖蜷缩,低垂着头,不敢“看”他。
又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多久?”他忽然问。
慕湮怔了怔,才明白他问的是他昏迷了多久。她小声回答:“……记不清了……大概……月亮圆了又缺了一次……”
一个月左右。
罗睺计都猩红的魔瞳中看不出情绪。一个月,对于魔的恢复而言,短暂得不值一提,但对于一个目不能视、孤身挣扎求生的凡人来说……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她狼狈的模样。
“你……”他开口,声音依旧沙哑,却似乎缓和了那冰冷的语调,“一直在此?”
慕湮轻轻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为何不走?”他问。那枚令牌,他记得给了她。
慕湮的身体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为何不走?因为无处可去?因为害怕外面的世界?因为……放心不下?
最后一个念头让她自己都感到荒谬和恐惧。她抿紧嘴唇,答不上来。
她的沉默,却仿佛是一种无声的回答。
罗睺计都不再追问。他闭上眼,开始全力催动魔元,试图加快修复速度。丝丝缕缕的煞气再次向他汇聚,速度比昏迷时快了少许,却依旧缓慢得令人焦躁。胸口的伤口隐隐作痛,内里残存的天罚雷力依旧顽固。
他需要更多的能量。更精纯的、属于黑暗和毁灭的能量。而非这凡间稀薄的浊气。
慕湮感受到周遭气息的变化,知道他不再关注自己,稍稍松了口气,却又被那无形的能量流动压得心口发闷。她摸索着,开始清理地上摔碎的鸟蛋,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扰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