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声,甚至那残留在他魔元感知中、因她极度痛苦和强烈情绪激荡而留下的细微涟漪……都让他无法像对待一件物品般随意处置。
他就这样保持着半抱着她的姿势,在冰冷的山洞中站了许久。
直到确认她呼吸彻底平稳,陷入深度沉睡,他才极其缓慢地、近乎笨拙地,将她重新放回铺着兽皮的干草铺上。动作间,尽量避免惊扰到她。
站起身,他退开两步,猩红的魔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晦暗不明地凝视着沉睡的盲女。
方才涌入她体内、护住她心脉的魔元尚未完全收回,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她经脉中那缕冰蓝之力虽已平息,却并未完全消散,而是如同细微的溪流,缓慢地、自主地沿着某种玄奥的路径运转着,温养着她受损的目窍和枯竭的元气。
这力量……竟能与她的凡躯融合到如此地步?
甚至……生出了些许自主的灵性?
罗睺计都抬起自己的手,指尖一缕冰蓝色的流光自发萦绕,与慕湮体内那缕微光隐隐呼应。这由他魔元异变而生的力量,似乎……脱离了他的绝对掌控,拥有了某种连他都无法完全理解的趋向。
他沉默地走到山洞另一侧,盘膝坐下,试图凝神内视,梳理体内因方才输出力量而又有些躁动的魔元。
然而,识海之中,却反复浮现那双终于“看见”了他的、盛满震惊与泪水的眼睛,以及那句……
“是红色的。”
烦躁。
一种陌生的、冰层下暗流汹涌般的烦躁,取代了往日的绝对平静。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再次落向熟睡的慕湮。
洞外月色渐西,清冷的光辉斜斜洒入,恰好落在她身上,仿佛为她苍白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银边。
就在这时,他清晰地看到,慕湮闭合的眼睑之下,那眼球极其轻微地、快速地转动了几下。
紧接着,她眉头无意识地蹙起,喉咙里发出极轻的、模糊的呓语,像是陷入了什么梦境。
罗睺计都眼神微凝。
那冰蓝之力……仍在作用?甚至在影响她的梦境?
他指尖微动,一缕极其细微的魔念探出,小心翼翼地点在她眉心,试图感知她梦境的一隅。
纷杂、模糊、光怪陆离的片段涌入他的感知——
……无尽的黑暗被冰蓝色的星芒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