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窗棂轻叩,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细微,却终究是荡开了。
窗外的笛声顿了那一瞬后,再次响起时,虽依旧不成调,那磕磕绊绊里,却莫名多了几分……底气?仿佛吹笛之人骤然得了什么莫大的鼓励,连那破音都显得理直气壮起来。
墨兰已转身回了内室,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耳根处那点未散的红晕,泄露了心底并非全然的平静。
接下来的日子,林栖阁仿佛进入了一种奇异的、被半强制圈禁却又透着几分纵容的“安宁”。
那扇被封起的月洞门,成了赵瑾无声的宣告。盛府上下,再无人敢轻易踏足林栖阁左近,连王若弗和如兰要去花园,都会下意识地绕开那条路。墨兰的活动范围看似被缩小了,却也真正隔绝了绝大部分窥探与纷扰。
赵瑾依旧没有日日出现。他似乎终于学会了“分寸”,不再做出夜闯闺阁那般激烈的行径,也不再像最初那样,恨不得一日三餐都赖在盛家饭桌上。
但他留下的痕迹,无处不在,且愈发“得寸进尺”。
送来的东西开始变得“实用”且……耐人寻味。
不再是单纯的玩物或吃食,而是夹杂着更多与他相关、甚至隐隐将两人牵连在一起的物件。
有时是一卷他亲手誊抄的、字迹依旧算不上好看,却明显认真了许多的兵书注解,边角处还沾着一点墨渍,仿佛能看到他伏案书写时拧眉的模样。
有时是几样造型别致、并非女子常用款式的玉佩缨络,用料极考究,雕工却带着武将之家特有的粗犷利落。
有一回竟送来一把装饰华美、鞘上镶嵌着宝石的短匕,匕身寒光凛冽,一看便知是吹毛断发的神兵利器,附着的纸条上只有歪歪扭扭两个字:“防身。”
墨兰看着那短匕,指尖抚过冰凉的鞘身,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这是……将她纳入了他的领地,连安危都要一并操心了?
她依旧不置可否,东西送来,照单全收,却也从不见她佩戴或使用。
只是那卷兵书注解,她放在枕边,偶尔会翻看几页。那短匕,她让云栽收在了妆匣底层。
这日午后,墨兰正对着棋枰,自己与自己对弈。阳光暖融融地照进来,院子里那对鸟儿在笼中婉转鸣唱,小白蜷在她脚边打盹,一切静谧而……寻常。
忽然,小白警觉地竖起耳朵,蹭地站了起来,摇着尾巴望向院门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