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这梳妆台摆在哪里?”云栽小声问。
墨兰沉默片刻,指了指内室靠窗的一处空位:“就那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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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盛府家宴。因着齐王府的缘故,今年的宴席格外丰盛,气氛也透着一种小心翼翼的喜庆。盛紘满面红光,频频举杯。王若弗拉着墨兰的手,亲热得仿佛嫡亲女儿。如兰低着头,食不知味。明兰依旧安静,只是偶尔看向墨兰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复杂的了然。
宴至半酣,外头下人们燃起了爆竹,噼啪作响,烟火气混合着雪后的清冷空气弥漫开来。
墨兰借口透气,离席走到了廊下。
夜空被远处的烟火不时照亮,雪花依旧稀疏地飘落。廊下挂着红灯笼,光晕温暖,却驱不散这深宅年节特有的、繁华下的寂寥。
她拢了拢斗篷,看着庭院中积存的雪,白得晃眼。
忽然,一阵极轻微的踏雪声自身后传来。
她没有回头。
脚步声在她身后不远处停下。
“怎么一个人在这儿?”赵瑾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被寒风浸染过的清冽。他也离席了。
墨兰望着庭院,没有回答。
赵瑾走到她身侧,与她并肩而立。他今日穿了一身暗红色常服,少了几分平日的凌厉,在灯笼暖光下,眉眼显得柔和了许多。只是那身量依旧挺拔,存在感强烈得不容忽视。
“冷么?”他问,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鼻尖上。
“不冷。”墨兰淡淡道。手炉很暖,斗篷也厚实。
两人之间沉默下来,只有远处隐约的爆竹声和雪花落地的细微声响。
“那狐皮,”赵瑾忽然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还喜欢么?”
墨兰眼睫微动。“皮子很好。”
避开了喜不喜欢。
赵瑾似乎也不在意,自顾自道:“开春后,皮匠就能把斗篷做好。”他顿了顿,侧头看她,“白色的,衬你。”
他的目光太过直接,墨兰能感受到那视线落在自己侧脸上的温度。她微微偏过头,看着廊外一株被雪压弯了枝头的腊梅。
“其实,”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雪落,“我不太喜欢白色。”
赵瑾愣了一下。
“太素净,”她继续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自言自语,“像守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