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问住了。
孟潆垂眸看向脏兮兮的鞋子与裙摆,哪怕她已经尽力避让,浅色的衣裳也已经脏地刺眼,她心情低落下来:“我很清楚,如果那些家伙不是等着我家里的赎金,如果不是见我年轻貌美那个大寨主贪图我的美色,我的下场会比那个院子里的姑娘们还要惨。”
虽然那时候他用看见他脸会被他灭口这句话吓她闭眼,但她还是瞟到一眼那混乱的惨状。
那些人该死。
她平日里与人为善,不杀生不害人,但不代表她善良到连伤害过她的人也抱着一腔慈悲心。
将屠刀砍向别人的人,在挥刀的那一刻就该想到未来有一天会有同样的屠刀落到自己的脖子上。
“原来你看到了啊,那是不是也看见我的脸了?”他开口恐吓,“这里人迹罕至,还真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孟潆害怕又愤怒,什么多愁善感都没有了,闭上眼睛:“说了没有看到没有看到没有看到,你要我说几遍才信?你要实在不信,刺瞎我的眼睛算了。”
说着说着,委屈的情绪上涌,抿着唇,泪滴从脸颊滑落。
被抓的时候她没哭,被恶匪逼婚她没哭,那天夜里跟着他这个坏家伙深一脚浅一脚地趁着夜色逃跑她没哭,压抑了多天的情绪,倒是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出来。
本来她可以忍的,可他非要招她,引爆她的情绪。
她只是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至今为止做得最出格的事情也不过是穿上弟弟的衣裳去给教坊司弹琴的漂亮姐姐打赏银钱。
可偏偏叫她遇见这样的事情,先是被强盗掳去,还以为十死无生,险些想从那楼上一跃而下了事,好不容易看到一点生机,有了安全回家的希望,对方又这般坏心眼,总是招惹她生气。
孟潆越想越难过,扔了木棍蹲下抱着膝盖哭,可就算是哭,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怕引来追杀他们的人,可轻声啜泣,身体轻颤的模样,看起来就可怜极了。
年轻人在她身前蹲下,朝她伸出手又顿在半空,第一次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他只是想转移她注意力,倒是忘了她不是江湖中人,一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咬着牙撑过这么几天已经很坚强。
“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别哭了好不好?嗯?孟大小姐?”
孟潆正难过,才不管他说什么,脸埋在臂弯里忍着声音痛哭。
“孟大小姐~我真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