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为何没有听从家里的意思退亲!”
这话好似一把尖刀狠狠扎在心头,鲜血淋漓。
亏她还傻傻以为,不退婚是因为赵顷对她有情。
容嫱慢慢挺直瘦得过分的脊背,回身望向赵顷,冬夜寒风从门缝中吹入,拨乱青丝。
所有的话语倏地止住,赵顷看见她苍白的面颊,以及眼底那抹灰暗而决绝的光。
心里忽而有些不安。
“未曾退亲,亦是我最后悔的事。”
容嫱目光落向容妙儿隆起的腹部,慢慢勾起了唇,眼底却似结了一层冰。
“母凭子贵?做梦。”
说罢在众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猛地起身,带着无边绝望一头撞向桌角。
那纤瘦的身子不知如何有这样大的冲劲,桌案上的供品摇晃散落,香烛倾倒。
容妙儿尖叫着连连后退,吓得花容失色,随即怒从心起。
“嫱儿——”
赵顷反应过来,冲上去,却只能看着她软倒在地,逐渐了无生气。
鲜血流了一地,染红女子素雅衣袂,似冬夜里开了满地的梅花。
“小姐?小姐?”
丫鬟急切的呼声越来越近。
容嫱猛地睁开眼,从床榻上坐起,胸脯起伏,惊疑未定。
香汗晕湿鬓边碎发,凌乱地贴在脸颊。
千醉忙拿帕子替她擦了擦汗,心疼道:“小姐又做噩梦了?”
半晌,床榻上的美人才点了点头。
抬眼,环视屋内熟悉的摆设布局,是她在容侯府的房间。
容嫱松了口气。
她又做关于前世的梦了。
坐在梳妆镜前,余光瞥见外头绿意盎然的庭院,窗台下的大水缸,里头漂了几片荷叶,才将将结出一个水红色的花苞。
这会子才入夏,离她嫁入相府还有一段日子。
镜中的女子花容月貌,雪腮红唇,眼儿勾着流转光彩。
尤其右眼下一颗黑色泪痣,落在雪白肌肤上,好似名家笔下神来之笔。
“什么时辰了?”
她开口,声音清甜婉转,还带着一丝刚睡醒时的沙哑慵懒,入骨柔媚,如人间骊音。
从前容妙儿那伙人,少不得背后说她狐狸成精,靡靡之音。
容嫱甚是羞耻,人前便更不好意思开口,非要说话,也是极尽刻板压制。
如今想想,左右也是要被说的,何必在意那些个碎嘴玩意儿。
“小姐这一觉睡得久了些,快巳时了。”
穿上百蝶穿花云缎裙,戴上红玉步摇,眉间描一朵红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