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也支撑不住，双膝重重砸在冰冷坚硬的青玉石板上，发出一声闷响。身体蜷缩，剧烈地抽搐着，双手死死抱住头颅，指甲深陷进皮肉里，殷红的血顺着指缝渗出，滴落在身下的石板上。喉咙里发出野兽濒死般的嗬嗬声，却连完整的惨叫都无法发出。视野被一片刺目的金红占据，世界在旋转、崩塌。
宗祠内一片死寂。只有金焰焚烧相印发出的细微“滋滋”声，以及李洛痛苦压抑的喘息，如同垂死挣扎的破风箱，在空旷压抑的空间里回荡。两侧的长老们眼观鼻，鼻观心，如同入定。没有人说话，没有人阻止，只有冷漠的视线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针，扎在李洛颤抖的脊背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又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眉心那焚魂蚀骨的剧痛终于缓缓退去，只剩下一种空荡荡的、深入骨髓的冰冷和麻木。李洛瘫软在地，汗水混合着血水浸透了礼服的领口，额头光洁一片，曾经象征着荣耀与未来的“青木相印”，彻底消失了，只留下一个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灼痕。
他缓缓抬起头，视线模糊，只看到高座上姜青娥收回了手指，那枚混沌圣种在她掌心温顺地沉浮，光华内敛。她甚至没有再看李洛一眼，仿佛刚才只是拂去了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圣种归位，李氏道统不绝。”姜青娥的声音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宣布着最终的判决，“即日起，剥夺李洛李氏之姓，废黜少主之位。其母族遗物，充入宗库。限其一个时辰内，自净身出府，永离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