绘制图纸,阿阮一如从前未被荣亲王逐出禁苑时那般总会待在不碍眼却又能让叶晞无论何时抬起头来都能看到她的地方,看着他,陪着他。
除了给他端来饭菜以及她自己用饭的时间外,阿阮再未离开过禁苑,他在东屋歇下时,她便候在东屋门外,夜里他一心专注于偃甲偃术时,她若是捱不住倦意,她便会将她的被子卷在身上,靠着门扉合眼。
她不再如此前那般窝到阔屋门边的角落里卷着铺盖蜷着睡,如今她哪怕是睡着,也不会离开叶晞身旁。
他无论何时抬起头来都会看到她,她也要自己每每抬眼也都能看到他。
这般的平静安宁,他们拥有不了几日了。
惊蛰,已近在眼前了。
卷着被子靠在门边的阿阮一瞬不瞬地看着正趴在地上全神贯注于绘制图纸的叶晞,看他的身影在她不断黏合又努力睁开的眼皮下渐渐变得模糊,最后她终是再无力睁开眼,带着沉沉的倦意睡了过去。
自重新回到禁苑里来,阿阮较前几日易入睡些,可她却睡得极不安稳,总是入梦。
她总梦到同一个地方。
那是一个不见日月星辰的巨大洞窟,洞窟北侧于洞壁上凿就一个且高且大的佛龛,不知是何木头嵌金打造的佛台上,一尊她从未见过的双面佛像端端立着,一面如菩萨,手捧佛莲,眉目慈悲,一面如阎罗,手执枪戟,面目狰狞。
除此之外,洞窟四周墙壁上皆凿出成百上千个小洞,洞中皆置一烛台,一旦烛台全部点上,整个洞窟便明亮得如同白昼,将佛龛中的双面佛像面上的神情映照得清晰可见。
佛龛之前洞窟正中是一坐三尺高一丈宽的圆形高台,高台仿若一整块白玉雕就,整个细如凝脂,台面上雕刻着一个看起来极为古老的图腾,似蛟龙又似螣蛇,与洞顶上雕刻且用墨绿色绘于其上的图腾一模一样,交相映衬。
仿佛透着寒气的白玉高台上,梦中的阿阮总瞧见有一个孩子躺在上边,还有一名面上带着古老面具身着奇怪衣裳的男人面对着佛龛站在高台旁,男人手中举着一把如龙又如蛇般的长刀,仿佛随时都会落下,就落在躺在高台上的那个孩子身上。
她看不清那个孩子的容貌,她只隐隐约约看见他朝她这个方向转过头来,好似……在同她说着什么。
每每梦到这儿,阿阮都会自梦中惊醒,冷汗淋漓。
这一回,她又梦到了这同一个地方,一切都与此前她每一次梦到的一样,佛龛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