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液看着他轻快激动地在屋中走了几步,下意识转了几下头——那是想要跟人分享这份喜悦的欲望。
裴液从来不懂任何阵道,但当他看见这张图时,忽然也感受到了那种奇异的美。
这枚法器的特征比古阵要明显得多。
自铸成以来,第一次被未得允许的人踏入,如今一切都还不是半枯死后灰白生锈的样子,青铜之壁升起天幕般的高大,不可一世的柱状身躯蜿蜒在壁上和穹顶,正以一种缓慢的速度游动,这些青色的金属上流动着水波般的冷纹,那是流动的星光。
“‘面容’?‘玄气’?唔,是‘贯通’。”瞿烛凝目看着它,轻轻以真气试探了一下,深深皱起了眉头。
“穆天子位,埋星之冢。实沈未落,大梁离位,因取降娄。入殿之人,可以刀剑知虚实,以虚实得降娄,以降娄承位西庭。”
终于在一個空冷的深夜,风吹起雪,把一切形影和声响都覆盖下去,他一个人攀上了高崖之顶。
瞿烛粗重起来的呼吸同时响起在这片空间。
瞿烛开始以一种不认识的材料在上面勾勒阵纹——真的没有惊醒它。
但很快他顿住了这寻找的动作,垂了下眼眉,静立片刻,转头开始收敛整理桌上的图稿。
他知道所谓的“活着”只是对其表现的描述,无论多么像一条灵动的活物,它的本质依然是冰冷的金属,是玄气提供给它行动的指向,是星光供给了它行动的力量,这一切只是一个繁复精妙如神的阵法。
裴液在这幅惨状面前悚然而惊,从进入这条河流开始,他从未见到这位男子如此无从反抗的狼狈样子,简直像一尾扔在岸上的活虾。
裴液绝对认得它,在诏图之中,在那袭黑袍的腰间他一瞬间咬紧了牙关。
青铜如水般退缩,墙壁为他通开了大门,瞿烛深深吸了口气,提剑缓步走了进去。
在孟离身体中发生的事情同样发生在了这里,这团物质一下就咬上了这根手指,而后【照幽】没有记录下这一刻这具身体的经历。
他的进入果然没有惊动这条巨兽,它被阵法设置的程式就是把入侵者拒之门外,如今他是拆解了最底层的阵式而入,因此即便就在它的身下走过,即便它仍在正常运行,依然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瞿烛缓缓伸手,先触及了正面的方笼。
在裴液杨颜眼中不得其门而入的形状,在男子眼中几乎是明晃晃的邀请,它本身没有掩盖自己的特质——在看到正反两个眼瞳的第一时间,他就看出了它的功用。
攀着之前凿开的石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