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光惦记挣快钱,清倌儿能随便上炕么,白瞎了栽培!”薛应清拍案大骂,转头又问福龙,“别人不明白这里的门道,你个老王八还不明白?”
福龙赔笑着辩解:“薛掌柜,这……我、我当初也劝过韩心远,可他就是不听呀!”
“劝了不听?”薛应清冷笑两声,“我看就是你给出的主意!咋的,敢说你没睡过?”
福龙脸上的笑容一僵,不禁又朝着南风那边瞄了两眼。
王正南少有冷脸儿的时候,今天却让他赶上了。
薛应清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转而冲窑姐儿说:“我跟江老板说过了,会芳里的生意,往后由董二娘代管。她的话,就是我的话。打今儿起,也得给你们重新立立规矩!”
姑娘们哪敢再有二话,纷纷垂下两只手,静静地听着训话。
“从今往后,谁都不许在店里‘看屋子’,都给我上街拉客去!会芳里不比过去,你们没资格在这干等着天上掉馅儿饼!这三个月,连市不歇假,来事儿‘守阴天’的,也得给我上桌打茶围!”
薛应清的目光扫过众人,接着说:
“不管是做桌面儿,还是做炕面儿,每人每天必须开一次盘子!‘满堂警’、‘满堂红’,你们也不是头一天入行了,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吧?”
“知道……”姑娘们有气无力地回道。
有一人没开盘子,全体受罚挨打,是为“满堂警”!
既是为了鞭策窑姐儿,也是为了挑拨她们的关系,让她们彼此仇恨,不再拉帮结伙。
不过,如果是每人都开了盘子,还是要全体受罚挨打,是为“满堂红”!
人人开盘,说明个个都是天生的婊子、犯贱的骚货,活该挨打,替她们爹妈打,替这天理人心打!
当然,这时候挨打,不过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打的不是姑娘的皮肉,打的却是姑娘的魂灵!
“还有!”薛应清旋即又对杂役说,“痛快把许如清那屋收拾出来,以后谁也甭惦记,什么红姐绿姐的,没有她,会芳里的生意还玩儿不转了?”
杂役们连忙点头。
薛应清重新看向众人,忽然苦口婆心地劝道:“往后,搁后堂设个香案,没事儿多过去拜拜,求个生意兴旺,你们这辈子当窑姐儿,那是上辈子做了孽,别想着收心翻身,少做点白日梦,有事儿等下辈子再说吧!”
说这些,无非是让姑娘们信命、认命,仅此而已。
凡此种种规矩,往往都是娼馆刚开业时抓得最严,等姑娘调教好了,有名气了,便不必再反复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