寥寥无几。
除了功法晦涩艰难之外,想修炼此功还须堪破我相、人相。
就是说要不存修习武功之心,又不能存练成后的种种所执念想。
如练成以后成佛作祖,称霸武林,天下无敌,一呼百应,佛门成圣,独霸江湖之类的想法。
但明明练功,要假装并非如此。明明练后必有所图,不然何必去练,却反要摒弃心中所求。两者不要说全部做到,就是做到一点都千难万难。
这种功法,除非真正的无欲无求高僧大德,隐居的隐士高人,心中修得菩提树,心境好如明镜台,不然不会练成。
赵煦推演三十三势太祖长拳,气血亏衡,经脉错乱,神离恍惚,想以易筋经调整,看能不能弥补身体亏朽,但也只是做到了第二点,而没做到第一点。
他自小学过梵文,又破书万卷,这易筋经下方再有二祖慧可对经法的注释,自然理解无碍,但我相、人相他却也只做到了堪破人相,没有堪破我相。
他能做到练功时无欲无求,本来就是九五至尊,对功法除了调和身体所需,再无所图。
而易筋经调和亏朽的身体,他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并未将希望过于付诸其上,毕竟大宋之前的皇帝也未尝没试过此条道路,但却没有留下任何成功的记录,那么成则成,不成则也就罢了。
他却百般尝试做不到堪破本我,一个人明明在练习武功,怎么能当成没在练呢?
一个人吃饭怎么能当成没在吃呢?写字怎么能当成没在写呢?读书怎么能当成没在读呢?练武怎么能当成没在练呢?
他实在做不到,哪怕练时努力将此刻的行为忘掉,但同时也是停下了正在进行的动作和呼吸吐纳,修习同样停止掉了,前功尽弃。
但只堪破其中一条人相,也叫他勉强把易筋经硬练下去些,威力不知,效果不知,却有了些微内力产生。
甚至他调动这少得可怜的内力,尝试沿着奇经八脉运行,使内力能够在体内自由流转后,觉得十分舒坦,似乎经脉都被滋润了一番。
所以他每日都在坚持练习,这总比历来少林那些两相都未堪破的僧人,穷年累月用功,最后一无所获要强之百倍。
赵煦这时行功了一个周天,发现又增加了微乎其微的一丝内力,不觉心中大喜,开始以此舒缓筋脉筋骨,果然身上痛苦有些减轻,却不由也是怅然若失。
他此刻脸庞几种迥然不同的气质交替变幻,只想着即便此功会起些效用,但若不能真正练成,只怕还是无法阻住推演第三十三势太祖长拳带来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