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升境界,这些心声趁机都钻了出来。
心魔乃自心生,若己身从来无任何的心猿意马,旁念杂意,是不会生出心魔的。
但除非是天生赤子之心,或者达到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的心境,否则人人都有心魔,谁都不例外。
而心魔可大可小,小了乱其心乱其意,大了若按照道家的说法则就是此心勾引外魔,体外之魔,天外之魔,内外夹击,毁了道行。
外魔存不存在赵倜不确定,毕竟他练的是武道,而这些杂念杂意若是把持不住,必然会有损身体,轻则身受内伤,境界跌落,重则武功全失,走火入魔,有生命危险。
他这时微眯双眼,感受着自己的心声,这些心声般般种种都是冷嘲热讽,各种怀疑,听着听着他不由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自小到大对武功的所有负面看法,在这一刻全部涌现,在脑内吵闹不休。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辛辛苦苦有何用?不如吃喝玩耍,作乐饮酒。
闻鸡起舞,昼夜练习,劳累时光有何用?不如左拥右抱,软玉温香满怀。
大军之下武功再高又能如何?强弩硬弓,金戈铁马,谁又能真的刀枪不入?抵挡冲杀?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王者一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个人武力能起什么大的用途?
种种质疑声音根本不停,赵倜静静不动,既不反驳也不辩论,仿佛一个局外之人般,似乎在看一场热闹。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些声音开始从气势汹汹,嘹亮亢奋,逐渐变得弱了下来,似乎是找不到可扰乱的对象,变得无力一点点退却,就像潮水一般来得凶猛,退时声息大减。
赵倜嘴角挂着淡淡笑容,摇了摇头,看来这心魔还是太单薄无力了,心魔由心而生,攻击心灵上的漏洞,但他此刻于武道心境早便铁板一块,只拿些旧日的想法来攻击,却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就在那种种杂念退去之时,外面忽然传来极轻微,却又颇显急促的脚步声音。
这声音寻常人根本听不见,但赵倜却听得分明,他转头向外瞧去,一个身影已是闪了进来。
这身影看动作本该是想悄无声息隐藏,却不料赵倜转头观望,顿时打破其意直接现身。
赵倜看去,是个身材魁伟的老者,长发披散,面如重枣,左眉中断,正紧紧盯着自己手上的银壶。
“你,你在干什么呢?”老者神色惊诧,开口吼道。
“干什么?”赵倜瞅了瞅手上装泉水的空壶,丟进池中:“你看不见我干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