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那条怎么也走不出去的石板小路,依然是如白练一般的雾重重将自己萦绕。
鼻子里既有江水的冷腥味,又有木头房子的陈腐气息。
但雾再大也能让她把那些长舌妇扭曲而丑陋的面容瞧得一清二楚,孩童再嘻闹也能听见她们轻视、鄙薄的恶言“张家那个小的越长越水灵了!”
“可不是吗?还有一个长相帅气、开着奥迪的帅哥经常接送呢!”
“哟,攀高枝了,小小年纪不学好。还在上大学呢,就知道勾男人了!”
“可不是吗?跟她那个疯妈一样!”
“要我说,张家这三代女人都是狐狸精转世,会勾人!”
“哈哈!”
“嘻嘻!”
“哎,你们发现没有?胡家阿婆那个捡来的孙子眼睛成天往张小妹身上瞄呢!”
“你才知道呀?胡力可不就是看上张小妹了吗?”
“得了吧!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他一个穷警察能比得上医院院长的儿子吗?”
“切,你不如说张小妹是个贪慕虚荣的?小时候俩人那么要好,现在呀眼睛望着天,正眼都不瞧胡力了。”
“啧,看小妹走路的样子,怕都不是黄花闺女了吧?”
“那有什么稀奇的?在六、七十年代张阿婆就敢和牛鬼蛇神,臭老九搞出一个私生女出来,到了张大妹,又未婚先孕,搞出一个私生女。到了小妹这会,勾上了高富帅,再把肚子搞大,来个奉子成婚,有啥不可能的?”
“这倒也是哈,张家的女人胆子既大,又有手段。”
……
自己只能竭力不露出软弱与伤心,仰着头匆匆的走着,直到听不到,也看不到。
然而走到家里时,自己总也忍不住会发泄心中的愤恨,重重甩上那扇古老而厚重的木门。
外婆总会抬起头,用她心疼却坦然的目光看着自己,却从不会对自己说什么。
直到那天,自己握着拳头,朝她悲伤而愤懑的大吼“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那样?为什么要让妈妈生下我?”
外婆饱经沧桑的眼睛里滑过一丝伤心,她轻轻拉着自己的手“小妹,不是她们所说的那样!流言止于智者,她们本就是普通小市民,你又何必与她们一般见识?”
她轻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与平和“你外公当年是c大最年轻有为的教授,但在那个年代,却成了被打倒的牛鬼蛇神、臭老九。我从不嫌弃他,但是,当年的红卫兵却不肯放过他。他们嘲笑他、羞辱他、批斗他。他从不愤恨,从不乞怜,也从不低下他那颗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