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还来不及上前照看他,瑟音却又重新响起:这次师韶连手都没有动,但众人分明听到一声声很微弱的弦震在耳边轻响。
“我该怎么办?”师韶继续他的述说,“顺从大夏王的命令对她使用《催魂》?还是违抗大夏王的命令和她一起死?听!听!那就是我那时的心跳声!那个怯懦的心跳声!”
但众人听到的不是他的怯懦,而是他的悔恨。
“‘来吧,由你来动手,我很高兴!’她的声音里带着呻吟,但还是那样好听,好听得让人心碎!我像着了魔一样,弹奏起了《催魂》!弹到一半,五十弦全断了!这时,一缕细丝落在我脸上,我轻轻捻下来,换了旧弦,用那细丝作新弦用!”
桑谷隽心中又是一痛,仔细看那些那把古瑟的断弦,果然是天蚕丝!但不知为什么他突然不恨眼前这个师韶了,或许是因为他发现师韶痛得比他更深!
数十根天蚕丝凌空飞起,在师韶面前搭成一个罗网,师韶手指挥动,拨弄丝弦,流动着的幻乐汇聚成真声。
“‘我叫桑谷馨,很高兴有你陪我走完我最后一段路。’这是她最后的声音!她用这声音告诉我她的名字。这声音,还有这名字,永远永远地留在这弦上了。哈哈,哈哈!”
师韶笑一声,吐一口血,连吐三口血,把天蚕丝弦都染红了。江离有些担忧他的身体,却不知道该不该阻止他,望了有莘不破一眼,有莘不破摇了摇头。
“那天以后,我离开了夏都。在离开之前,我去辞别师父。师父说:‘身为大夏乐正第十六代继承人,不能因为个人的私事而坏了家国大义!’哈!家国大义!我问师父:‘在龙逢的尸体边弹奏《桃青青》,这算不算家国大义?’师父没有说话,因为他无话可说!事实上,自从大夏王屠戮有莘氏以后,师父的音乐便常含悲厌,因此为大夏王所不喜。但他仍坚持着留在夏都,希望等到王道有变,大夏再兴。我却已经完全绝望了!不但对这个王朝绝望,更对自己绝望!”
“离开夏都那天,我在师父跟前演奏所有他传授我的音乐,一项项地演奏、一项项地忘记、一项项地还给他:我演奏的那些音乐在屋宇、在石窍、在云间——在所有能藏住声音的地方盘旋着。直到我把管吹破了,把钟撞缺了,把弦弹断了,把喉唱哑了——我终于脑中一片空白地离开了师父,离开了夏都。”
师韶停下了手,但空中却传来奇怪的声响。对这声响有莘不破等并不陌生:那是他们在大江上与之战斗的乐声!
“来了!它们又来了!”师韶微笑着站起身来,说:“这些,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