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话很是好听,“我们走了,也给少东家减轻负担不是?否则酒坊不转,却养着我们这些人吃干饭,我们也不好意思啊!”
马昌顺脸上显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说得这般冠冕堂皇,不就是想在温家这艘大船沉没之前抽身吗。
得亏东家待这帮人掏心掏肺的好,哪家人有个三长两短,也总是多有接济。
不出片刻,正堂内的人走了大半。
温婉刚同意他们离开,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去厢房收拾行囊,离开的人面带喜色,留下的人则面面相觑,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四五十个师傅,一下走得只剩下十二个。
温婉心里门儿清。
留下的也未必忠心,无非是手艺不过硬,到外面找不到去处。
不过也够了。
不费吹灰之力,客客气气裁掉这么多偷奸耍滑的老员工,还能立省一笔开销,这一波,双赢。
温婉看着马昌顺,马昌顺立刻表态:“少东家,只要温家酒坊在一日,我马昌顺就在这里,哪儿都不去。”
温婉笑笑,又看向章季平。
章季平没走,她有些意外。
不过也瞬间想明白。公司元老嘛,大高层,去其他公司未必有合适的职位。与其这么大年纪去外面闯荡,不如在温家这破船上养老,好歹一个月也有三瓜两枣不是?
而各大作坊,若非实在过不下去的,从不轻易辞掉自己的大师傅。
作坊没了大师傅,便如同人没了四肢。
辞掉德高望重的大师傅,容易被人戳脊梁骨。
章季平抖了抖腰间的翡翠玉石烟袋,笑得跟个弥勒佛,脸上褶子一层又一层,“东家有难,自然要风雨同舟。”
“好!”温婉抚掌一笑,“温家酒坊有两位师傅,是温婉之幸。尤其是马师傅,爹爹曾说您技艺了得,人品贵重,让我凡事多向您请教。”
马昌顺听得云里雾里,东家竟然这么看重他吗?
为何从前没有表露半分?
搞半天,东家是个内秀腼腆的人啊?
而章季平明显面色微变。
“您既然是爹爹信得过人,自然也是我温婉信得过的人。我可不能亏待了自己人,不如这样,从今日起,马师傅便暂领二师傅的职位,工钱福利等待遇一律参照章师傅的来。”
二师傅?
那是什么?
章季平眼皮直跳,几乎是口不择言立刻阻止,“少东家不妥!温家酒坊从未有过二师傅这先例。”
“那又如何?”温婉笑着回答,“没有先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