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上居高位者,最怕温婉这样举手之劳后挟恩相报。四象会元的解法确实是不传之秘,可他也并非不爱惜羽毛之人。
温家这丫头性子确实投他的眼缘。
但…仅限如此。
温婉笑道:“并州自春天那场倒春寒后,作物遭受冻害,百姓流离失所,天水府一带的饥荒一直持续到现在。”
小娘子眸色闪了闪,“我有一计…可解并州燃眉之急。”
姚世真盯着温婉,眼底复杂。
倒是姚夫人率先笑了一声,“温小娘子,你倒是找对了门路。天水府督抚魏峥…是他门下大弟子。他一封信过去,可比你磨破嘴皮子管用。”
姚世真嗔怪夫人一眼,似有责备之意。
姚夫人已有年纪,却保养得宜,都说女人过得好不好,从眼睛就能看得出来。
姚老夫人眼睛深处依然保留一抹少女的娇憨,“孩子都求到跟前了,有什么不敢应的?再者既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你充当一回中间人又有何妨?”
姚世真微微叹气,整理衣衫,神情变得万分郑重,“你且一字一句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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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婉和绿萍归家的时候,正是城门关闭之时。
骡车不听使唤,一路上走走停停耽误了时间,温婉想着以后还是得学骑马,否则去哪儿都不方便。
好不容易进了城,长街上空无一人,只有黄纸油灯高悬在寂静的街道。经过鑫隆钱庄的时候,屋内却传来阵阵诡异的哭声。
夜凉如水。
一大群人围在钱庄门口,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头攒动,不时听见摔杯砸碗的吵嚷之声。
而那丁掌柜披头散发的被人左拉右拽,一妇人倒在他身上放声哀嚎,哭得肝肠寸断令人动容。
温婉一时好奇,便打发车夫去探听情况,岂料那车夫白着脸回来,一刻也不肯耽误催促她们回府,“昨儿个带头来咱们温家打砸的那个小子死了,说是晚上跟友人喝醉了酒失足落水,捞起来的时候人就没气了。这会子那家人把尸体摆在铺子中间,正找丁掌柜要说法呢。”
深夜撞棺,是人都嫌晦气。
绿萍瑟瑟发抖,一下抱着温婉,跟母鸡护崽似的将她搂住,“那领头的不是丁掌柜的侄儿吗?瞧着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就——”
温婉却一点不怵,反而拍着绿萍的背安慰,随后一声拉长的讥笑,“不必害怕,我阳气重,专克小人和死人。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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