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逝者已逝,温小娘子该多保重才是。”程允章见温婉终于肯给她好脸色,不似上次见面般冷言冷语,当下心里也是一松,话也多了起来,“我那六表兄在播州顺风顺水,不曾遭遇过任何挫折,养成了他眼高手低骄傲放纵的性子。”
温婉低头扒拉叶子,耳朵却立刻竖起。
“他自诩怀才不遇,埋怨家中不给他机会,这一次平县之行…他更是自信满满,甚至出发前立下军令状。不曾想…”
“哎。”温婉适时的叹息一声,“就是不知…这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染上赌瘾?”
“六表兄一直好赌。只不过从前赌得不大,三舅便一直放任他。播州城里的权贵子弟们,走狗斗鸡…拈花惹草…总是要沾上一样的。他跑了也好,至少能够铩铩他的傲气,叫他以后脚踏实地的做人。”
言语间,程允章唇角微微勾出一抹嘲讽的弧度。
明白。
美强惨学霸肯定看不上学渣渣们。
“那元六郎还会回来吗?”温婉凑近打听,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实不相瞒,前几日我连金银细软都收拾妥当,就等着元六郎的银钱到位后,带着父亲回乡下养老呢。哪知出了这样的事!”
温婉摇头,小娘子眉尖轻蹙,全是忧愁,“本以为急流勇退,这下又得卷进去无法抽身!”
程允章分不清这小娘子是真心还是假意。
按理说元六郎跑路,温家酒坊得以保住,温婉合该高兴才是。
可这小娘子脸上的忧愁…半点不似作假。
但温家欠鑫隆钱庄债务的事情,程允章有所耳闻,他便想着:温婉大约是担心债务问题吧。
若元六郎真能凑到三千五百两银子,温婉便能还清鑫隆钱庄的巨额债务,同时拿着一笔不菲的银钱功成身退,似乎…听起来也很不错…
只不过,程允章总觉得这不是温小娘子的本意。
这位可是要去姑母门口撒尿的狠人!
野心勃勃、一身反骨、肆意妄为…怕才是温小娘子的本色吧?
程允章笑得不动声色,“温小娘子多虑。凭你的能力,只要元六郎离开,温小娘子很快就能成为平县数一数二的商户。”
温婉乐呵呵的笑,“那就借程公子吉言。”
程允章站起身来,拂去身上的灰尘,将一片片银杏叶收拢归置在书层夹页中,“走吧,莫让老师久等。老师和师母可都等着读你那篇《为商之道》呢。”
温婉笑开,“希望有机会成为程举人的师妹。”
师妹吗?
程允章望着那人清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