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便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魏峥。
他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案几上摆着一副骸骨和一个木匣子,他正慢条斯理的拿手帕专心擦着每一根尸骨。
他看起来平静又专注。
和昨日那索命的阎罗判若两人。
外面雨丝淅沥沥的滴答在屋檐上,又如珠帘一般落下。刚感受春意盎然枝头的春花被淋湿掉落石板上,一片落地红花。
空气潮湿而阴冷。
一如温婉此刻的心情。
温婉快步走过去,自行搬来杌凳坐在魏峥对面,拿了一根干净的帕子帮着擦拭起国公爷的骸骨。
魏峥瞧她一眼,看见她因匆匆赶来那肩头的雨水,他心里一紧,想着在这世间,或许只有姑母和温婉才会这般对他关心则乱。
他们之间还有昭昭和珲哥儿。
即使父亲、母亲、阿姐都已经不在,他却再不是孤零零的行走在这人世间。
两个人面对面静默坐着,桌上摆着新汫井水,按照大陈习俗,孝子需为逝者沐浴、拭发、更衣,两个人用绢帛包裹指骨,竹刀剔除腐土,再用白绫擦拭干净骨殖。
魏峥指腹蹭过断裂的肋骨,带着刀痕的颈椎,每擦拭一块便念一句:“父魂归兮,魏骨已净。”
两个人默默擦拭骸骨。
窗外雨声不止。
徒留一地残红。
温婉听见魏峥的声音沙沙的、发着哑,传入耳朵里嗡嗡的。
“幼时父亲很忙,整日不见人影,但他每次归家,必会来我和阿姐房中看上一眼。”
“他虽是武将,性子却儒雅,对我和阿姐两个人总是十分有耐心。即使我是家中男丁,他对我学业和骑射虽然要求严格,但从不严厉,我但有错处,他总是耐心细致的教导我。”
“我幼时很调皮,闯过很多祸事,父亲从不责打,也不纵容。”
“他是很好很好的父亲。”
温婉的手一顿,瞧着对面那人眸色平静,却眼尾泛红。
“京都事变那一日,父亲追着福王出了宫便再没有回来。去寻的人回来只说…路上捡到一只断臂。”
“后来我便寄养在姑母宫中。陛下疑心父亲叛变,对我…以及姑母都心有怀疑时常试探。姑母虽有皇后之尊,在宫里却依然如履薄冰。”
“我和姑母都是魏家人,在陛下眼里都是罪人。十五岁我本该继承父亲国公爵位,可陛下不发明旨,其意便是敲打我和姑母。”
“我那时候就发誓,这一生……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也一定要找到父亲,为他正名,为魏家人正名。我们姓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