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热闹,只是这世间没有什么值得欢喜的了。
红尘滚滚,宦海沉浮,洗尽铅华后,我方才知晓,这人世间的一切都是惘然。既然已知是惘然,那还有什么事值得欢喜与幽怨的呢。
这世间的一起悲欢离合,不过是一场梦,到头来,终归尘土。
自从你我分别后,从前的那个乔锦月便已经不在了,或许现在的乔锦月,才是真正通透的吧。
这世间,除了等候你,便再没有什么值得我悲喜的了。
外族侵袭津城后,湘梦园毁了,文周社也毁了,我们心中梦也至此没了。父亲和师父临终前的遗愿我忘不了,他们希望我把湘梦园的曲艺传承继承下去。
而你的心愿我也忘不了,你如此热爱相声,自然也看不得文周社就此毁灭。
重建湘梦园和文周社,继承你我的梦想,便成了我这些年的心愿。我和敏姐说了我的心愿,敏姐也同意了帮我实现这个心愿。
那些年,我们收留了好多无家可归的孩子,教他们学艺。后来,在外族投降后,我们重建了文湘戏社。文湘戏社的创办,集合了戏曲和相声两大曲艺形式,由我的徒弟们登台表演。
也许是由于战乱持续的太久,百姓们太久没有听过戏曲和相声了,开张的那一天,看客们络绎不绝,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文周社与湘梦园开演的情形。
这一刻,我终于实现了我们的心愿,安笙,我终于做到了。
我的徒弟们学得了我的精髓,她们已有足够的能力登台表演。而如今我为人师,方才懂得了师父当年养育教导我们的不易,可如今,师父早已辞世多年,我也没有机会孝敬她了。
这些日子,我只教导徒弟们功夫,看着他们登台,等着他们成角儿,而我,至始至终再也没有登过台。
不是不爱唱戏,只是那一心人已不在身侧,唱一个人的独角戏,再无意义。故人不在唱戏予谁听?
在天津的这些日子,我给自己取了个艺名,叫作“念安娘子”,亦如师父当年的“妙音娘子”。
这些年,我只许旁人称呼我为念安,除了敏姐与小环珮真外,没有人知道我的真名。我没有对任何人道出,我为何给自己取字为“念安”,旁人只道,是我心念安好。
殊不知,我名为念安,只因为我心里的那个人的名字,叫作顾安笙。
念安,念安,顾念安笙,思念安笙。这一切,全全是承着我对你的深入肺腑思念。
外族投降后,津城重建。你还记得丽珊桥吧,那是我们定情的地方,兵荒马乱的时候,它也被炸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