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从头到尾,也还不曾满三日,然而这几天所发生的事儿,却无疑将紫苏惊得不浅,才一进了屋子,她便一言不发的跪在了地上,两行清泪更是潸然而下。
移眸看向远黛,百里肇温声的道:“你先问吧!”远黛显是下定决心,不愿与他多说话了,昨儿沐浴过后,居然只命碧儿过来带了话给他,道是分别在即,有些话要与沅真说。百里肇虽明知她是不想看到自己,但也不好发作,少不得忍了下去。
他让远黛先问,这若换了平日,远黛必是不肯的,但在今日,她却答应了一声,自若的开口问道:“紫苏,你且说说,这些日子,我可有哪儿对不住你?”
陡然听得这话,紫苏竟再忍不住的痛哭出声:“太太……大恩,是紫苏……对不住您……”
远黛默默坐着,也并不言语,倒是一边的云裳颇为不耐的皱了眉:“事已至此,哭有个屁用,你做的好事,还不赶紧说清楚!”
沅真在旁听着,却不由蹙了眉,毕竟站起身来,从腰间抽出帕子,走到紫苏身边,递了给她,温声的道:“不必害怕,只把眼泪擦了,有话说话就是!”
哽咽的答应了一声,紫苏抹了把泪,这才断断续续的讲了起来。她父亲好赌,原也不是一日两日,先前已将她卖过一次,幸得百里肇之助,才没让她进了火坑。紫苏心中,对于父亲,也是有恨的。然而再怎么气恨,那个人,也还是她的生身之父,她没法撇下他不管。
清苑每日的食蔬,都由外人送了进来,停在后门口上。紫苏的父亲,也不知怎么的就循着这条线找上门来了。紫苏原是心软之人,乍一见父亲又黑又瘦,面上身上尽是淤青,不由早将先前的怨恨丢在了脑后。知道父亲仍旧欠着赌坊数十两银子的债,她便也只有咬着牙,应下了这事。然而以她之力,又怎能还得清这么大的一笔债务。
她初来清苑,与清苑诸人也算不上熟悉,只得背后哭了几次。赶巧了,偏被青儿看见,青儿也是个良善的,便尽着手中所有,借了银子给她。然而青儿也不过是个丫鬟,虽则清苑对丫鬟素来厚待,月钱给的也丰厚,但青儿家里也还有父母兄弟,手中余钱也不多。
紫苏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求远黛的时候,却偏巧被远黛唤了去浴房伺候。那一日,远黛与百里肇在浴房内的言语,她都听在耳中,因此也便知道了花精油的价值。加上那日百里肇喝得醉了,一洒之下,却将那一瓶花精油洒了足有三分之一之多。
等他命紫苏拿了花精油下去时,紫苏终于咬了牙,悄悄从中扣下了十余滴花精油,存在自己的梳头用的桂花油瓶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