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祯怒火中烧,把笔搁下,仰头就与那高傲的始作俑者对视:“你做什么?”
“陆妹妹,真是对不住,方才不知怎的就腿一软。”徐宛竹居高临下地瞧着那纸败笔,“浪费了陆妹妹这样的一手好字,真是太对不起了。”
“你分明就是故意的。”
“是又如何?”徐宛竹冷哼一声,“若不是你,我也不用在邓夫子面前出那么大的丑。真想不明白父亲怎么会准你来我家私塾上学,不过区区一个四品官的女儿。”
她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亭子。
侯府内姿容端秀的女使、提着主人家的书盒、识礼数地朝才被主人家奚落的外府客人屈膝告退,跟在华服少女的身后也出了亭。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跋扈不讲理的人!
陆宜祯生气地想。将才就该用笔画花她的脸的。
一直诺诺候在廊下的陆家书童这时走上前来,小心地端详着自个儿主人:“姑娘,这字,还写吗?”
“不写了不写了!”陆宜祯拍桌站起,气得眼眶发红,“回家。”
……
俗语常言“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过了马行街,素日几次也碰不上一回的公爵府马车,这一日却恰巧就行在前方不远处。
归家的陆氏一行被堵停在榆林巷口。
与此同时,少年郎颇含轻佻的侃笑也伴着清风飘来。
“这样儿都能碰上,真是赶巧了。”
——今日竟又撞上了隋意下学的时间。
端坐于昏暗车室内的陆宜祯闻声一个激灵,她拍拍自个的脸颊,倾身把窗帘掀出一条小缝,勉强打起精神问好。
“意哥哥。”
少年隽秀的眉眼随即出现在眼前。
隋意从对面的车窗探出来脑袋,乌发擦过脸颊垂挂在窗沿,白皙细腻的皮肤在暖光下更显莹润。
但这幅好风景并没有持续多久。
在看清对窗小姑娘泛着浅红的眼睛后,少年一双标致的桃花眼微微眯了眯,脸上的笑意敛去几分。
“祯儿妹妹受欺负了?”
陆宜祯抿了抿唇,顾忌着什么,并未出言。
隋意便问:“可要我陪着祯儿妹妹说说话?”
小姑娘的眼眸中闻言浮现几丝亮色,手也扒上窗框,像是有些希冀,怯生生地:
“可以吗?”
隋意被她的举动逗笑:“这有何不可?”
他说罢,放下车窗帘。
陆宜祯觉得奇怪,探头往前一瞧,就见那长身玉立的少年郎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