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到了身后人的呼吸声，那淡淡的柠檬草的味道，自空气里借着雨丝缓缓渲染开来。她眼睛酸涩，眼皮肿胀不堪，她很想问他，过来干什么，不是说好了，一刀两断了吗？
然后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塞住了，呼吸都喘不上起来，心里疼得像是要炸开。
她捂住脸，无声的哭泣起来，被他说一刀两断的时候其实没这么伤心，而现在他赶过来，却让她心痛的几乎无法自持。
身后的人沉默着，良久没有说话。
摩惜儿抬起头，缓缓转过身去，看着他的脸。
对方俊美的脸，在昏暗的光影里，雾气蒙蒙的如同上好的山水画，隽永，迷人。
“你怎么出来了？”她勉强的笑了笑，强打起精神，开口问道，“不是说好了……”
“我好了，你就回来。”陆夜白伸出手抓住她的肩膀，他眉目之间带着隐忍的疼痛，咬着牙齿道，“我好了，我就带你回来。我答应你，婚礼推迟。”
他的手指，很凉很凉，摩惜儿感觉自己忍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这个男人，为了她，妥协了。
他放弃了他二十多年的骄傲，放弃了他的自尊心，为了她，妥协了。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心疼？
心疼的好似心都要碎了。
从那么远的地方跑过来，就为了说这一句话，告诉她，他会等她回来。
宁愿死都不愿意接受顾淮安的解药，不愿意她受委屈，然而现在，他为她妥协了。
她伸出手，紧紧抱住他，狼狈的哭出了声。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辛苦，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为什么经历了那么多，却依旧无法相守。
“对不起。”她哭着道，“夜白，真的对不起。是我太自私了，我不能看着你死，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我都知道的……”
他的手指落在她的发上，轻轻的拂去上面的水汽，“你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摩惜儿摇着头，没有说话。
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后退了一步，“我要走了。”
陆夜白微微咬住牙齿，隐忍的看着她：“你到底，答应了他什么？”
摩惜儿摇了摇头，咬住嘴唇，转过身就走。
陆夜白站在原地，微微的闭上眼。
难道，他们以后再也不能相见了吗？
摩惜儿缓步往前走去，雨不知不觉，好像大了起来，她走了一段路，微微停住脚步，转过头向后看去。
空荡荡的路上，已经没有陆夜白的身影了，只有在尽头，落着一把黑色的伞